待看清她背簍的物什,男人旋即皺起眉頭,抓起她的手心疼地看著那泛紅的指節。
“我也就才帶著阿澈出去一會兒,回來綰綰你就不見了。”
“不是說了很多次?採荷這種事交給我來就是,荷徑上長滿了刺,綰綰你又這般徒手去採——”他的臉色越發沉重。
辛宜打量著男人,唇角咧出一絲笑來。
“我來抱吧。”辛宜伸出手,打算從他懷中接過女兒。
誰知男人旋即一手拎起背簍,一手抱著孩子,先她一步進了屋。
“阿澈如今都快兩歲了,太重了你抱不動。”
辛宜笑笑沒有說話,看向自己的泛紅的雙手,連忙跟著進了屋。
“綰綰先去歇著,這些事我來做就成。你去和阿澈玩吧。”男人一絲不茍的低頭擇著荷瓣。
“不是說君子遠庖廚嗎?你這雙手將來要舞文弄墨,拿來給我做飯不是大材小用了?”
辛宜倚在他身旁,打趣道。
“綰綰也沒少吃我做的飯吧。”韋允安垂下眼眸,唇角彎起一絲弧度。
最後辛宜沒有再鬧他,轉而回了寢房去看著阿澈。
剛會走路不久的小家夥格外鬧騰,辛宜看著在床上亂爬的女兒,目光的柔和了幾分。
他們的女兒韋澈,可是她費了老大勁兒千辛萬苦才得來的。
當初她在冀州時候,喝了太多烈性的避子羹,本就不大好的身子愈發寒涼。
再後來,被吊在城牆上曝曬三日,身子也差不多毀完了。
從父親那兒她得知,韋允安自幼孤苦,六歲父母雙亡後便開始自食其力。
十三歲那年他才開悟,去學堂旁聽,之後一直在各地遊學。
一開始,身子依舊孱弱,辛宜也怕自己會隨父親去了。她更希望將來能有個孩子陪著韋允安。可婚後一兩年,都不見一點動靜,她越來越急。
韋允安卻不慌不忙,安慰她順其自然,好生調養身體之後會有孩子的。
好在她最後生下了他們的女兒,阿澈是韋允安和她在世上唯一的骨肉至親。
“娘親抱~”阿澈靠近辛宜,睜著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向她伸出小小的雙手來。
這孩子長得很像韋允安,眉眼深邃睫毛細長又濃密,只白皙的面板和紅潤精緻的嘴巴隨了她。
才兩歲就比同齡的孩子高出許多,導致辛宜現在抱著她逐漸有些吃力。
辛宜輕輕揉了揉她細密的胎發,拿起腳踏邊的貓頭鞋給她穿上。
“爹爹做了荷花酥,娘親帶阿澈去看看好沒好。”
穿好鞋子後,她牽著女兒到了前廳。
說起帶孩子,韋允安比她更擅長些。生産後的好一段時日,她都臥床靜養。故而照顧她,帶孩子的事務都落在了韋允安身上。
他一邊做這些,一邊還要讀經研史,做他的學問。
母女二人剛到前廳,帶著袖搭的男人當即端出了一碟金黃的荷花酥和蒸好的飯菜。
阿澈見到心心念唸的荷花酥來,烏黑的眼眸登時亮堂起來。
“娘親,吃~”她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指著碟子看向辛宜道。
韋允安見狀,執著木著夾起一片荷花酥送到她的嘴邊。不曾想,小丫頭當即抬手扶著筷子,推向辛宜那處,睜著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期待的看向她。
一時間,辛宜看向韋允安,二人相視一笑。
“阿澈,要說,請娘親吃。”韋允安耐心地教著她。
看著父女這般和諧友愛,辛宜十分欣慰,看著二人眼中蘊滿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