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雎眯起眼眸,鷹鈎般的鼻翼微翕,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女人,袖中雙手緊握成拳。
……
明亮的光束穿過窄窗,照進昏暗狹小的室內,試圖驅散著周遭的潮濕與陰暗。
地上的女子眉頭緊促,即使混死過於也依舊心神不寧。
“夫君別走!”被噩夢驚醒,忽然的動彈牽動了背上的傷痛,辛宜猛地倒抽一口涼氣。
抬眼望去,辛宜這才發現自己正處在一方狹小的空間內,四周黑漆漆的牆壁,泛著髒汙與各種利器劃出的痕跡。
即使有陽光照進來,此處仍是陰暗潮濕,時不時還有各種蟲子爬過。
回想起昨夜的事情,辛宜猛地意識到自己目前的處境。
如今她正深陷囹圄。
若非昨日她將澗素背在身後,恐怕早已成了胡人的刀下亡魂。
“澗素。”辛宜撐著身子摸向四處,並未見澗素琴。只不過這般動靜到底是將外面的人引了過來。
“帶走!”一漢人面孔的官員對身旁的胡人士兵道。
很快,兩個高壯的胡人上來就要劫持她。
“你們做……你們做何!”
見辛宜神情驚恐,像只待宰的小鹿,陶雎抬起下頜,扯出一絲獰笑。
“你就是季桓的夫人?”他雖然問話,可並沒有讓辛宜回答的打算。
“如今季桓如喪家之犬,逃往兗州,好在留下了他的夫人守城,我們倒也算是收獲頗豐。”
隨著陶雎的奚落,周圍湧起一陣鬨笑。
“夫君他去了兗州?”辛宜對上陶雎的眼眸,急切道。
“怎麼?你不知道?”陶雎見辛宜滿臉疑惑,再聯想起之前辛違和宋雍嫁女的事,一時快意直上心頭。
當初若非季桓與辛違宋雍狼狽為奸,他父親陶應也不會枉死鄴城。
如今的一切,都是他們的報應。
“也是,昨夜大王攻打鄴城時,鄴城守軍不堪一擊,棄城而逃者比比皆是。”
“而季桓這等鼠輩,早早就逃竄了。此等精明之人,又怎會管普通百姓的死活?”
“不可能!”辛宜不管身後的刀傷,忽地激動地抓住面前的牢門鐵柱,反駁道:
“昨夜亥時夫君還在鄴城疏散百姓,他怎麼可能會不管百姓的死活?”
“哈哈哈哈。”陶雎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漫不經心道:“辛氏,你記錯了。昨日戌時,我的探子帶回訊息,季桓自知擋不住我蹋然鐵騎,早就灰溜溜的逃走了。”
“不可能,夫君不會將我一個人落下!”陶雎的話深深刺痛了辛宜,她一時怔然,仔細回想著昨夜發生的一切。
“把她給我帶出來,掛在城牆上示眾!”陶雎沒了浪費口舌的念頭,面目猙獰咬牙切齒道:
“辛違的女兒,宋雍的義女,季桓的夫人。”
“今日所受的一切都是你的命。”
被胡人強行架著帶了出去,直到被粗硬的麻繩纏著雙手,吊在城牆上時,辛宜還未從方才的刺激中緩過神來。
杜嬤嬤說夫君會等她一個時辰的。昨夜夫君還特地吩咐杜嬤嬤過來接她,夫君一定不會拋棄她先走。
夫君說過,此生只會娶她一個妻子,往後二人白頭偕老,子孫滿堂……他定然不會拋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