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要不您先在車裡歇會兒,奴婢去前面侯著。若是郎君快來了,奴婢再過來稟報您?”素聽道。
辛宜搖了搖頭,攏了攏外衫,依舊定定站在門前,等著季桓。
薄霧之中,長長的車隊候在季府外的街巷,整齊有序。
與此同時,一架馬車自城南而來,最後於季府東巷外停下。
“桓哥兒,還不走嗎?”季夫人聽見聲響,困得打了一了哈欠,這才掀開簾子看過去。
“已至辰時,為何車隊還在城中?”季桓抬眸看向鐘櫟。
今日一早,主上便出去辦事,特意吩咐過讓府中眾人先行出發。
鐘櫟也將訊息傳了出去,不想此時府中的車隊卻還停留在府外的街巷。
二夫人臥病在床,今日的一切事宜皆由辛夫人打理。聯想起其中的可能,鐘櫟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見此情狀,季桓心下了然,旋即沉了臉色。
“將辛氏帶過來。”
……
“怎麼郎君還沒有好?”風越吹越大,素問嘟囔道。
“素問,不可妄議郎君。”素聽道。
“哎呀,他又不在。都這麼久了,真是比女子還要磨蹭。”素問漸漸沒了耐心。
見辛宜的臉色由最開始的凍得通紅的現在的唇無血色,素問有些急了。
“我的夫人,您快上馬車緩會兒吧。”
“無事,再等一會就好。”辛宜道。
“您摸摸您的手多冰涼,恐怕過會兒等不到郎君,您自己就先倒下了!”素問急得皺起眉頭。
“夫人不是說,要把這件事做好嗎?萬一您病倒了,那還怎麼向郎君證明呢?”
驟然的寒意如潮水般湧來,裹挾著她,辛宜只覺得周身發起一陣陣惡寒。
同時又怕自己真得病倒了給季桓添麻煩,最後還是向素問妥協了。
由著素問與素聽扶著她上了馬車。
方轉過身還未下臺階,驀地看見一個黑影迅速靠近。
不同於素聽素問的警戒防備,辛宜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季桓身旁的鐘櫟。
“夫人!”鐘櫟先行了禮,而後道:
“主上有請。”
聞言,辛宜黛眉擰起,一時間惴惴不安。
季桓難道沒有在府中嗎?此時尋她,莫不是出了什麼岔子?
鐘櫟不同於雲霽,不茍言笑,辛宜也不敢向她打聽季桓找她所為何事。
經過街巷車水馬龍的隊伍,辛宜幾乎是小跑才跟上鐘櫟的步伐。
鐘櫟率先進入馬車,低聲對季桓說了什麼。
很快,鐘櫟出了馬車,傳令讓辛宜過去。
與周遭的濕冷不同,馬車上燒著炙熱的碳火,瞬間的冷熱交替,辛宜只覺得骨頭都要碎了。
馬車內,男人正端坐案前,修長白皙的指節持著書卷,狹長的鳳眸清冷疏離。
細細打量,辛宜這才發現,季桓又換回了往日的黑色袍衫與長冠,縱然馬車內燒著碳火,但撲面而來的凜冽與冷肅卻壓抑不住。
若是不論身形與輪廓,他還是與八年前的那個少年如出一轍,辛宜想。
馬車輕晃著開始啟程,終將辛宜拉回現實。
季桓早已放下了書卷,目光沉沉地打量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