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徹底戳破了素問的怒氣,她紅著眼睛看向辛宜,莫明有些心酸。
這些人哪裡是來正經照看花木的婆子,不過是二夫人崔氏臨時撥來消遣她們夫人的。
“素問,找幾個人,將這兩盆山茶搬到……”
辛宜撐著傘的指節僵硬,一時有些茫然,眸光漸漸渙散。
“大嫂,過幾日大哥就要回來了,對大嫂而言這可不是件大喜事嗎?”
“這樣的日子裡,說不定大哥回來老夫人還會舉辦春日宴。”
“大嫂不覺得門口擺兩盆白山茶多少有些晦氣?”
崔節的話彷彿又在耳邊響起,辛宜又垂眸看向兩盆青瓷為底,除了零星的幾片殘瓣的花,最後還是沒能說出口。
這兩盆山茶花,是去歲父親從晉縣老宅的山茶樹上起得兩簇分枝。
從晉縣送到清河,跨越了千山萬水,才到得這兒。
正如她自己一樣,嫁來清河。除了夫君季桓,再也沒人是她的依靠。
“我思量著,還是周嬤嬤心思細膩,經驗豐富。這幾盆花放在後罩院再好不過。”
辛宜面容沉靜,從素問那裡拿過一個銀灰荷包,遞給周嬤嬤幾人。
見她沒有發作,反而好言好語甚至打賞,幾個婆子一時間也沒了方才的氣勢。
“夫人哪用得著這般客氣,做這些本就是我們幾個老婆子的分內之事。”
見周嬤嬤一邊說著拒絕的話,一邊將那荷包緊緊攥在手心,素問唇角下撇,目露鄙夷。
“今後還要多多麻煩嬤嬤們了。”
辛宜的視線落在兩盆山茶花上,同幾個婆子吩咐著具體事宜。
素問一大早被幾個婆子折騰得心緒難平。回到正房後更是一言不發。
見素問鼓著臉悶悶不樂,辛宜抬手給倒了杯水,開導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算明面壓制了他們,她們還不是會陽奉陰違?”
“如今這樣就好,她們平白收了銀子,多少也曉得做些實事。”
素問和素聽不僅是辛宜從晉縣帶來的貼身侍女,更是陪著她長大的姐妹。
平日沒人時候,辛宜同她們二人便不論那些虛禮。
誰想,素問不僅沒被安慰到,反而氣呼呼地看著辛宜,頗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氣惱。
“可是,夫人,你雖說得好聽,但夫人你和我們卻實打實得受了快兩年的窩囊氣!”
“誰家的夫人像姑娘你一樣,處處委屈求全——”
“素問!”
一旁素聽趕忙打斷素問,還不忘補給素問幾記制止的眼刀,而後匆忙瞅向辛宜的神色。
只見她略微頓了一瞬,而後垂眸扯出一絲苦澀的笑。
是啊,誰家的夫人,成婚近兩年都不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