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罐子用手捏著透明的翅膀,把那隻暗紅色蜂蟲放在手心,那分鐘使勁掙紮,快要把翅膀也擰掉。
莫月只好雙手給它捂起來,雙手使勁上下搖晃,明顯感覺到手心傳來一陣刺痛,雙手還不敢放開,一直捂著它,直到感覺那紅蜂蟲已經斷氣,停在手上一動不動。
這才敢把手開啟,看著那蜂蟲躺在手心裡一動不動。
莫月這才把它抖了抖,扔進了一旁的泥巴裡,又覺得不太夠,踢了一點泥巴蓋上去。
沖著周瑾說道:“好了姐姐!”
周瑾走過來觀察她的手,上面的蜂針刺在剛剛劃的傷口裡,那傷口已經結了一層透明膜,看來正在轉好。
等她看完之後,莫月說到:“你們去洞口守著,那邊通風一些,別靠這邊太近,如果有什麼我相信這倆白蛇會救我的。”
周瑾當然也知道有些疫病會在空氣裡散播,但只留她一個人,自己始終不放心。
莫月卻推了推她,揉了揉眼睛說著好睏啊。
她是真的感覺好睏,感覺天地都旋轉起來,確認周瑾跟大灰它們去了門口之後,才找了個藥草長滿的地方,靠著躺下去,本來還想交代兩句,嘴巴張開卻沒出聲音,眼皮直打架,沉睡過去。
……
“娘,今日身子可是好些?”
少年攥著卷軸,膝行上前,將卷軸舉過頭...“話還沒說完,卷軸被房裡一個嬤嬤接過。隔著素紗屏風,裡面的動作有些看不清。
“錯處。“坐在中間的夫人忽然開口,聲音像剛從北邊過來的冷風。
“夫子到底是寒門出身。“
少年的指甲陷進掌心,像是哽住了喉嚨,只擠出句:“兒子...這就去查。”
“還有事?”那夫人端起茶盞,顯然是送客的意思。
這句話飄出來時,那少年突然塌下去的肩膀,像被還沒裝上骨架的風箏。但下一刻他又挺直了背,從袖中掏出一方素帕獻上去。
等待到的是從屏風裡傳來瓷盞碎開的聲音,讓所有人都僵住了,隨即都忙碌起來,莫月看不太清楚,只覺得是那女人身體出了問題。
那少年還跪在原地,盯著青磚上蜿蜒的茶漬發呆,茶漬漫到膝前時,突然伸手蘸了一下,在磚上畫了道誰也沒看清的線,又迅速用袖子抹去。
“小公子該去習《望長歌》了。”那個嬤嬤說著。
少年起身時,一片碎瓷偏紮進他緞靴的雲紋裡,他走得很快,杏黃色的背影轉過時,莫月分明看見他抬手抹了把臉。
莫月的意識走不出這裡,只好轉到屏風裡,那捲軸註疏上密密麻麻的紅圈,這樣的文章,不應該是特別好的嗎?
落款處的名字是——陸行?
再看那個夫人倚在纏枝牡丹錦緞迎枕上,正在劇烈咳嗽起來,旁邊的祥雲瓷杯上濺著幾點暗紅,臉上摻雜著一種近乎透明的蒼白,能看見她手腕伶仃的骨節,面板下青紫色的血脈清晰可見,整個人氣色差得可怕。
一個華貴美麗又病弱的的貴婦人。
她的咳嗽聲像是傳染給了莫月一樣,只那一瞬間,莫月只感覺心口不暢,也開始劇烈咳嗽起來,嘴巴裡的味道好苦。
那夫人咳嗽得越是厲害,莫月就越難受,整個胸腔被提起來,又重重摔下去,還沒等呼吸兩口,下一輪猛烈的咳嗽聲又傳過來。
急促的咳嗽幾乎停不下來,咳到莫月幹嘔起來,肚子裡的餅子早就消化了,現在哪有東西可以吐。
“月兒?月兒?”
嗯?是周瑾的聲音?
嘴巴怎麼越來越苦,咳嗽好像停止了一些,胸腔也沒剛剛難受。
“月兒!?”
“咳咳咳!”莫月終於睜開眼睛,咳嗽起來。
看到周瑾就在眼前,趕緊遮住嘴巴,拿手在面前揮來揮去,想要把剛咳出來的空氣揮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