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劫後餘生
裴言盯著手機上的畫面，重複地看了好幾遍，嘴角壓制不住地顫抖，喉結上下滾動了好幾次，聲音沙啞：“地址……地址……我要地址……”
藍桉奪過手機：“已經在排查了，應該就在新港灣附近，冷靜點。”
“怎麼冷靜？沒法冷靜！那是炸彈！我不要……” 裴言的聲音是顫抖的、無助的，又有些語無倫次。
沈墨池就是那顆璀璨的東方明珠，明珠怎麼可以被綁椅子上。
有那麼一瞬間，他什麼都不想要了。
他只要沈墨池平安。
平安就好。
藍桉的語氣稍微緩和一點：“沒事，不會有事的，我們已經安排了拆彈專家過來。”
他不太會安慰人。
裴言轉過身看著新港灣專案的工程處，突然抬手煩躁地一拳捶在了鐵護欄上，攥緊的拳頭關節青紅，發紅的眼眶裡蓄著未落下的焦躁。
遠處的工地化成燈海，塔吊將夜色分割成了好幾塊。探照燈下，搬運的影子被拉得細長，與起重機械的鋼架輪廓交錯晃動。
裴言固執地站在出事的地方哪都不去，風攏起他整個襯衣，已經不剩任何溫度。
藍桉沒有上前安慰，轉過身和幾個相熟的刑警分析著現場。
時間仿複被擰住了，不動，地上的煙頭一根又一根。
天快要亮的時候，警方終於確定了位置。
破舊廠房停車場的二樓，沈墨池就那樣被綁在椅子上，臉上雖有些狼狽，嘴角揚起的弧度帶著幾分涼薄，整個人顯得危險極了。腰上那枚閃爍著紅光的定時炸彈，倒計時數字正以刺眼的血紅色跳動著，19.59，19.58……
警察在現場拉起了警戒線。
裴言看到那定時炸彈的瞬間崩潰了，朝著警戒線沖了過去，被藍桉拉住，呵斥道：“幹什麼！你過去只會妨礙公務！影響拆彈組！”
“……”裴言已經說不出話，無力地捶向了一旁的承重牆，目光落在那閃爍著的紅光數字上，只聽見自己的呼吸聲，最後又落在沈墨池那張臉上。
兩人目光隔著很遠的距離相碰，什麼都沒有說，彼此很認真地看著對方。
裴言想，如果可以，他寧可自己被綁在那椅子上。
周圍幹燥的空氣把人像是困進了牢籠中，熊熊燃著烈火的牢籠。
裴言朝旁邊的警官祈求道：“放我進去……我保證不鬧……我就在旁邊站著……什麼都不做……”
他想離沈墨池近一點，近一點就好。
拆彈專家的工具在地上鋪開，上下檢查了一下定時炸彈。
沈墨池垂下頭，看了一眼紅光上的倒計時數字，突然問道：“多大把握？”
他很鎮定，可心裡依舊跳得很亂。
這一晚上，沈墨池把最壞的都想了一遍。
意外和不意外都沒有那麼重要了。
拆彈專家抬起頭很認真道：“三分之二的把握。”他旁邊搭檔已經被冷汗浸濕了碎發，瞳孔裡只映著倒計時的紅光。
沈墨池抬頭看了遠處的裴言一眼，又問：“到底有多大的把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