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頭也不抬地說道:“裴總你又遲到了二十分鐘,你說這二十分鐘,你應該怎麼償還我?”
裴言的心情很好,將雪梨烤鴨擺好,十分紳士道:“沈總先用餐。”
“嗯?”沈墨池抬眸看向裴言,等著他介紹這二十分鐘的償還方式。
裴言說道:“我覺得一份雪梨烤鴨不夠,所以就多弄了兩道菜,這才耽誤了時間。”
餐桌上除了雪梨烤鴨,還有海鮮粥、甜品、水果。
“裴總你又越界了。”沈墨池走到酒櫃取出一瓶紅酒,面色依舊,嘴角微動。
他很滿意裴言的態度。
裴言說道:“不越界也已經越界了,沈總若要在合同上加利息,那也是我榮幸之至。”
沈墨池直接將紅酒倒進了高腳杯裡,嘴角微彎,滿意更深了些:“裴總的意思是並不在乎自己五年後是否能還上?”
裴言想了一下,抿了抿唇:“那估計得麻煩沈總一直做我的債權人了。”
裴言盯著沈墨池握著酒杯的手指,修長白皙格外好看。
高腳杯在那樣好看的一隻手裡就如同拍賣會上的珍品。
沈墨池晃了晃高腳杯,眉頭微挑:“裴總對自己還挺自信。”
“正因為有幾分自信,我想追沈總,”裴言抬眸很認真地看向沈墨池,“沈墨池,我追你吧,所以……可以嗎?”
最後一句話,他的聲音幾乎有些顫抖。
在來外灘的路上,短短的兩個小時,裴言把這句話反複地練了無數遍。
人生的遺憾只有一次。
他不想再錯過。
裴言不想錯過沈墨池:人倫天理也好,世俗偏見也罷,都不如沈墨池重要。爺爺希望我健康快樂就好,所以他不會怪我,母親那裡我自會說清楚,其他人我不在乎。
空氣沉默了好一會。
沈墨池也怔了一下,或者說他從來沒有料到裴言會突然說這樣一句話。
裴言又問道:“所以……沈墨池可以嗎?”
“裴言你的話有可信度嗎?”沈墨池將杯中的紅酒嚥了下去,冷笑了一聲,“曾經我說過戀愛在我這裡沒有分手,讓你考慮好,可你呢?呵呵……既然分手了,那就一定不會再回頭。”
沈墨池不再相信他的話。
他不敢信。
失戀的痛從未散去,一直從血液裡蔓延到了每一個細胞。
裴言只覺得心口脹脹的,甚至不敢呼吸。
沈墨池又說道:“我喜歡的人是他也喜歡著我,我喜歡的人是不論遇到什麼困難都會義無反顧地喜歡我,我喜歡的人不在乎人倫天理,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
裴言看著他,嘴角顫抖道:“還能……給我一次機會嗎?”
“是給你機會追我?還是給你機會甩我?”沈墨池重新倒上了一杯紅酒,“這樣的事有一次就夠了。”
五年加五年,整整十年,已經夠了。
房間裡的光並不亮,辦公桌前的燈已經關了,只剩下沙發處的一盞落地燈。
回憶就像昏黃的燈光,朦朧又清晰,又像杯中的紅酒刺痛微醺。
裴言看著紅酒從沈墨池的喉嚨滑過,他想應該只有苦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