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後，薛白溪上樓看書。
不久後，樓下傳來陳嫂的嗓音：“表小姐，你的鋼琴送來了！好大一架！”
幾個工人揹著布條，又是推又是扛，小心翼翼將三角鋼琴挪進大門。
柳爺爺拄著柺杖跟在一旁，仔細想了想，指著客廳落地窗旁的一角，“就擱那兒吧，更亮堂更寬。”
薛白溪下樓，看著嶄新的雪白高貴三角琴，不知不覺發起呆。
柳爺爺看著外孫女的模樣，心疼微微皺眉，扯了一個寬慰笑容。
“李助理打電話說，這是你媽特意給我買的，說我這邊的客廳太空曠不好看。剛好你在這邊，偶爾也能練一練手，別回去以後太生疏。你想彈就彈，不彈就留給外公做擺設唄。”
薛白溪沒拆穿老人家的善意，乖巧點頭。
為首的工人湊過來，笑道：“麻煩在這裡簽字。對了，鋼琴需要調音調律，搬動上上下下，音肯定有些不準。”
柳爺爺應好籤字，讓陳嫂送工人出去。
薛白溪走上前，尖尖十指在黑白相間的琴鍵上游走，隨後停下。
“音不準，聽著有些難受。”
柳爺爺想了想，慈愛笑道：“我去隔壁問問大海，他是專業人士，讓他給咱們介紹一個熟悉的調琴師傅。”
語罷，老人家拄著柺杖去了隔壁。
一會兒後，孟洋提著一個碩大工具箱跟在老人身後來了。
少年看著雪白鋼琴雙眼發亮，笑容如陽光般燦爛。
“哇塞！好漂亮的鋼琴！你會鋼琴？”
薛白溪想起昨晚視窗的尷尬，暗自有些發窘，低聲：“還行，學過幾年。”
柳爺爺解釋：“小孟說他會調律，他爸的鋼琴都是他給調的。我乾脆拉他過來幫忙，省得去請其他師傅。”
薛白溪淡然低聲：“那麻煩你了。”
少年一邊打量鋼琴，一邊開啟箱子掏工具。
“我之前跟一個老師傅學過，算不得專業，勉強能應付而已。新琴需要磨合，彈得多的話，一個月就得調一次。等過了磨合期，一年調一次就行。”
薛白溪低低“嗯”一聲。
少年很快動手幹活，手慢慢重重敲著琴鍵，一邊凝神聽著。
柳爺爺看不懂，走去院子打理花草。
這時，陳嫂端了兩杯果汁過來，“小孟，表小姐，喝果汁吧。剛榨的，可新鮮來著！”
薛白溪答謝接過。
少年笑道：“謝陳嫂，先擱一旁吧。”
陳嫂將果汁放在薛白溪身邊的長凳上，匆匆走回廚房。
孟洋一個按鍵接一個按鍵除錯，仔細又認真，額頭很快汗水點點。
他擦了擦汗，拿過水果汁，喝了幾大口，然後繼續埋頭忙著。
屋裡除了鋼琴的噪音外，別無其他。
薛白溪不習慣跟陌生人相處，正想要起身——
不知是湊巧還是有意，孟洋突然主動開口。
“我今天剛好十五歲，下學期升九年級。我聽柳爺爺說，你也快初三了，對嗎？”
“嗯。”她低低應聲。
孟洋抬眸看她，笑出幾顆雪白整齊的牙齒。
“我跟柳爺爺一樣，喊你‘小溪’吧？還是‘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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