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澤微愣，搖頭：“當時太混亂了……”
“你是不是存著‘不成功就成仁’的想法？”西門勄質問：“是不是？！是不是？！”
東方澤眸光閃爍，知曉她是多麼聰明和驕傲的一個人，騙她恐怕只會讓她對自己更生氣，低聲：“……是。”
西門勄生氣了，非常非常生氣。
“若不是我大哥和他的兵馬及時趕到，你寧願死也不願失敗？！其他跟隨你的人該怎麼辦？！你想過嗎？！你可曾想過我？！什麼都比不得我重要，你卻能為了一個金光閃爍的皇位和榮辱去死，丟我一個人在世上悽苦悲傷？！”
“不……”東方澤搖頭：“勄兒，我苦心經營了十幾年，為的就是昨日的成功。若是失敗了——”
“你就不活了。”西門勄沉聲：“幸虧你終於還是成功了。三殿下，我在此恭喜你了，祝你早日問鼎皇位，做一個受萬民敬仰的好皇帝。”
語罷，她毅然轉身——東方澤迅速張開雙臂，用力將她抱住。
“勄兒，你且聽我解釋！那是我臥薪嚐膽多年的追求，曾是我活下去的追求，也是我深藏心中的唯一夢想。我要為我母妃報仇，為我身邊枉死的人雪恨。我要廢舊除塵，剔除舊制度一系列的弊病，創造一個政通人和的好局面。這也是我們兩人的共同夢想，不是嗎？”
“是。”西門勄沒動彈，也沒回頭：“作為你的師弟，我可以理解你為了夢想不顧一切，不成功便成仁的決絕和壯烈。但作為深愛你的人，我不能理解，也體諒不了。情人之間的愛意，出發點也許就是自私的，做不了博愛，也受不了失去愛。”
“勄兒……”
“別說了，給我一點兒時間自己緩一緩吧。”
“我們先回去，好不好？”
“不了。”西門勄淡然搖頭：“我很難受……現在只要一睜眼，都是那一幕幕的火光漫天，你縱身跳入火海的情形。我總有一種難以呼吸的窒息感覺，讓我喘不過氣來。我去散散心。哪天等我緩過來了，我就回來找你。”
休息一夜後，她並沒有精神奕奕，只覺得渾身沒勁兒，心頭宛若壓了千斤重一般。
早膳非常豐盛，可惜她一點兒胃口也沒有，只是順著本能胡亂吃些下去。
北蠻幾十萬大軍兵臨城下，仍能天天吃飽睡好的西門勄竟吃不下飯，這不像她，也絕不是她。
她想離開這裡，找一個風景秀美的地方好好休息，調整此時的糟糕心境，將自己變回來。
東方澤哪裡肯鬆手，胳膊上的繃帶已經滲出鮮血，仍絲毫不願鬆開。
“勄兒……我真的知錯了。為了你，我一定好好珍惜餘生，絕不讓你如此擔憂，更不會留你一人身單隻影孤苦。”
西門勄垂下眼眸，低聲：“我知道了。你現在還有一大堆事要忙，無法陪我散心休息。等我緩過來後，我便回來找你。”
當她意志堅定的時候，十頭牛都是拉不回頭的。
“多久？三天可好？”他懇求般開口。
西門勄微微側過俏臉，低喃：“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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