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將點了點頭,他們方才已經吃過了,特意給青年留了一些:“大人放心,我們都吃過了,只是方才見大人實在疲勞才沒喊您。”
“多謝,”謝少淮確實很餓,他斯文地吃了兩口摻雜著沙子的粥,艱難地嚥了下去,但吃了兩口他便吃不下去了:“多謝,我吃飽了,王爺呢?怎麼人都不見了?”
昨夜他們到這裡的時候蕭承野還帶著七八十人呢,眼下週圍帶上那個匈奴俘虜不過才十個人左右。
“哦,”副將把謝少淮剩下粥吃了,“將軍兩個時辰前走了就沒回來,想來是去北邊摸查了,咱們遇到了匈奴人,帶的糧食和馬物資都折了大半,不能按照原計劃回大營,需要提前回去。”
“將軍應該是想盡快將該摸查的地方摸清楚,這樣咱們興許明天就能回去了。”
謝少淮蹙了蹙眉心,蕭承野與他一樣都是幾乎一夜沒睡,而且蕭承野走的時候也沒吃東西。想來他應該已經習慣這樣的日常了吧?
謝少淮沉了沉睫,心裡蕩起一絲漣漪。蕭承野和三年前相比似乎真的變了很多,也或許如他說的那樣,自己從未了解過他。
謝少淮收了收思緒,幫著剩下的幾個炊事兵用沙子清理小鼎,這時候被俘虜的那個匈奴人又開始說話了。少頃副將拿了一些粥送過去,那個匈奴人才閉嘴。
謝少淮想起昨夜那男人說的惹得蕭承野不高興的那句話了。
守在謝少淮身邊炊兵和青年一起洗小鼎,隨口說道:“大人,您說您也是倒黴,平時咱們出巡都遇不到匈奴人的,有帳篷睡也有幹淨的飯吃,也不知道怎麼了,昨夜那夥子人傻子一樣,什麼好武器都沒帶,就敢跨越邊境線搶東西。”
“剩下的屬下來吧。”
謝少淮搖了搖頭:“不必,我做得來,”
說罷,謝少淮捧了沙子伸手放進那黏糊的小鼎裡,黏膩的觸感還是讓他頭皮一麻,米水摻雜著沙子黏在手指上,若是從前他一定會崩潰的。
不過他入鄉隨俗很快,沒多大會兒就把那幾個小鼎搓幹淨了。
副將喂完匈奴人回來,嘴裡罵罵咧咧的:“這狗雜種一點骨氣都沒有,怕死的很,把匈奴人的事兒都抖了出來。”
謝少淮:“他說什麼了?”
“哦,他們都不是正經的兵,知道的也不多,直說了附近一個窩點,昨夜他已經告訴將軍了,”副將說罷,又想了想道:“要是順利,一會兒將軍回來的時候,怕是又能帶不少俘虜回來。”
“嗯,”謝少淮抿了抿唇:“諸位兄臺都聽得懂蒙語?”
“那他昨夜說了什麼惹得王爺不開心了?”
謝少淮說罷,副將臉上明顯不快,他俯身靠近青年,小聲和他說道:“不滿大人,那匈奴人滿口胡言,說什麼現在的單於是衛太妃給老單於生的,是將軍的親弟弟呢。這種事情傳了好幾個月了,將軍一聽這件事就發火,本來屬下都以為將軍昨夜會殺了這廝的。”
“什麼?”謝少淮眸子一沉:“竟然還有這種事情?”
謝少淮滾了滾喉,思忖少頃又問:“那兄臺可知道衛太妃的事情?”
“屬下都是道聽途說,不知真假。”
……
蕭承野這一走就是一整天,到了酉時左右,男人才帶著滿身血腥味兒回來。但是這次並未想副將說的那樣押送俘虜回來。
彼時謝少淮正在和蕭承野的副將說話,見蕭承野帶著人馬返回便停下了話題,上前去迎接他。
蕭承野下了馬兒,先看了眼乖乖在等著他的謝少淮,隨後才下令:“休息兩個時辰,連夜回營。”
騎兵小隊隊長齊聲:“是!”
謝少淮一靠近蕭承野,他身上那股子血腥味便更重了,“王爺身上血腥味好重,又遇到匈奴人了?”
“嗯,遇到一支埋伏的三十人的小隊,”蕭承野抬袖嗅了嗅身上的味道:“很重嗎?不是本王血。”
“收拾收拾吧,明日到了大營就能洗漱了。”
“現在就要走嗎?”謝少淮:“王爺一天一夜沒休息了,不多休息一會兒嗎?”
“不必,”蕭承野飲了口水,將馬兒給了身邊的騎兵,隨後走到謝少淮身邊把水袋拿給了他:“早些回去,皇兄和丞相也該啟程回長安了,再晚了就趕不送皇兄了——大人打算和陛下一起回去嗎?還是多留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