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建寧帝聽得一個話頭,便直接道:“梁王自小在涿州長大,哪裡的情況他熟悉,這件事交給他朕放心。”
建寧帝言辭輕快自然,話陰間全是對蕭承野的信任。謝少淮聞言卻不知該怎麼回複了。若他言,衛家擁兵自重,梁王留在長安才是長久之計,豈非小人之心?
謝少淮竟一時猜不透建寧帝的心思,自他將自己指婚給蕭承野後,他就看不懂這位曾疑心甚重的青年天子了。
“是,”謝少淮應道。
“不過梁王並未答應朕,”說著,建寧帝突然蹙眉看殿下侯著的青年,道:“謝卿這麼一提醒,朕倒是有主意了。”
“蕭承野那小子,拒絕朕的理由是捨不得謝卿,要朕再等他些日子。”建寧帝覺得有點好笑,但有不捨得新歡就棒打鴛鴦,“琢州起義是朕的心頭大事,前線軍情來報,說起義軍已成氣候,人數達二十餘萬,這群人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若不能早日解決,待匈奴乘機來犯,如何是好?”
“朕看的出來,阿野是想去的,”建寧帝:“不如謝卿回去好生勸勸,他去打仗了,謝卿便協京兆府尹,在長安個別郡縣實施土地革新的政法,朕看過謝卿自遼東回來後呈的摺子,主意不錯,只是實際推行下去,沒個三年五載做不成,朕信你有這個能力,也信梁王,能徹底將西北三州的起義平定。”
青年天子句句鏗鏘有力:“謝卿,朕從前身子不好,做事不得不掂量,如今朕已然痊癒,今後黑白是非,孰輕孰重,自掂的清楚。”
謝少淮作揖:“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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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長樂宮回到梁王府,天色已然暗了下來,青松甫一將馬車駛進門,一早候著的蕭承野便迎了上來:“阿淮,小王今日炙肉,快快下車,今夜你我夫夫二人好好痛飲。”
謝少淮:“……”
謝少淮掀開簾子,入眼的便是少年人放蕩不羈的笑臉,他不由淺蹙了下眉。
這廝,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才會想要謀反?
謝少淮搭著蕭承野的手下了轎子,青松便樂呵地停車去了,劉管事和王府裡的嬤嬤的笑聲隔著老遠都能聽見,一切都是那麼其樂融融。
謝少淮換了身衣服後,晚膳也準備好了,西北的炙肉要炭火烤,晚膳便在院子裡吃了。頭天下了大雨,空氣還濕潤新鮮,夾雜著絲絲煙火氣,確實不錯。
謝少淮吃了半斤溫酒,蕭承野已經是酩酊大醉,兩人挨著少年的腦袋靠在謝少淮肩頭,手上還不老實,捏著他的後腰,迷迷糊糊道:“阿淮,你的酒量怎麼這麼好……”
謝少淮:“……”
“殿下,”謝少淮放下酒盅,拍了拍少年緋紅的臉頰:“你,有沒有想過做什麼大逆不道的事?”
後院僅有謝少淮和蕭承野,都說酒後吐真言,謝少淮以前是不信的,但是他卻信蕭承野有事真能對自己說。
“大逆不道?”少年咕噥了一句,又笑了聲,倏然直起腰桿:“小王乃是琢州小霸王,是天命所歸的真龍子,這算嗎?”
蕭承野自小就聽身邊的小孩兒攛掇他,他是先帝最寵愛的妃子所生的孩子,本來是有機會當皇帝的,但是因為命不好,只能在琢州那等荒涼之地做個王爺,讓那病秧子當皇帝。
蕭承野那時不過四五歲,狂妄自大,不允許有比他還厲害的人在,便什麼混賬話都能說出來。
不過現在,他可不想做什麼真命天子。
蕭承野抬唇淺淺一笑,倏地捏住了謝少淮的下頜,藉著酒勁兒膽子大了起來,一把將青年按在亭子下的美人靠上,用鼻尖蹭著謝少淮的唇:“現在若問小王想做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那一定和阿淮有關系。”
蕭承野頂開青年的雙膝,強硬地將人的唇堵上,粗暴地吻了一圈,抵著謝少淮的額頭:“比如,把阿淮拴起來。”
“還有,”少年說著,又將謝少淮抱了起來,往臥房走,“不停的幹阿淮。”
謝少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