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快步離開,一秒鐘也不想在這個地方多留,他害怕霍先生真的會做出他口中說的這種事情。
卻因為太過慌張,一腳踩空門前的石階。
這座園林式的別墅門前是三層石階,他們飲茶的茶具就擺在正廳,昨日下了雨,這裡的石階還積有一點雨水。
江之遇滑倒在臺階上,感到一股陣痛迅速從腹部的方向傳來,與此同時,一道血痕從褲腿下蜿蜒而出,漸漸流向腳踝。
江之遇一陣吃痛,護住自己的肚子,試圖起身。
霍嶺生見狀,面上怔然一瞬消散,急忙緊張地跑過來:“怎麼樣,摔到哪裡了?”
看到流出來的血痕,他面色瞬間慘白。
霍嶺生一把將人抱起:“我送你去醫院,你別害怕,我立刻送你去醫院。”
霍成峰從茶室緊隨而來,看清眼前的景象,似是有些意外。
他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
就見他的兒子看也不看他一眼,抱著這個懷孕的男人上了停在門前的車。
一路急奔向醫院。
霍嶺生望著懷中疼得臉色蒼白,光潔額頭滲出一層細密汗水的男人,心髒疼得滴血,卻又懊惱內疚萬分。
是自己給他帶來這樣大的麻煩,讓他陷入了這樣的囹圄之中。
霍嶺生內心從來沒有這樣大的波動和起伏,一掃清冷淡然模樣,顫抖著嗓音,一個勁兒地安慰懷中的人:“沒事,很快就到醫院了,你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
“寶寶,阿延。”江之遇疼得整個人都蜷縮住,神志也有些不清,“幫我給阿延打個電話,他馬上就回來了,我臨走前沒有給他發訊息,他回來找不到我一定會擔心的。”
他有些迷糊地說著這些話,手指揪著眼前一截衣角,額頭上細軟的發絲被汗水浸濕,總是清透得如雨後水珠的漂亮眼睛蒙上一層痛苦的霧水,讓人心髒揪痛。
卻口中一直喃喃唸叨著肚子裡的寶寶和阿延。
霍嶺生忽然一陣恍惚,聽他不斷地喊自己這位發小的名字。
心中複雜情緒翻湧,霍成峰剛才的話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是啊,他怎麼沒有起過不好的心思?
昨日踏入那座漂亮的小院,雨下的屋簷,霍嶺生被拒絕後確實動過要不直接將人搶過來的念頭。
甚至這一刻,他望著懷中的男人,聽他一直叫著自己發小的名字。
明明疼的已經開始意識不清,卻滿心都是他的這位發小和他們兩個人共同的寶寶。
阿延阿延,就確定了是阿延嗎?
霍嶺生盯著眼前一雙蒼白呢喃的唇,昨日抹上去的觸感似乎依舊在指尖殘留著。
此刻抱著他也像曾經在工具屋那樣擁他入懷,被清新好聞的草木清香包裹。
霍嶺生眸光一時幽幽暗暗,臉上的表情也沉晦不明。
車在快速朝醫院的方向疾馳,夜色深重,朗月也被薄雲遮住一絲清明。
這個時候,他隨便把車轉向哪裡都不會有人知曉。
他會帶他去他們都找不到的地方。
孩子如果保得住,他會幫發小照顧好他的妻兒。
保不住的話,他可以和這個男人再生一個。
反正一開始,男人也是要去父留子的,並不在意肚子裡孩子的父親是誰。
一時各種陰暗情緒湧上心頭,霍嶺生神色複雜地凝視著懷中的人。
手機不斷響動著資訊提示的聲音,發小群裡一直有祁焰和黎清敘他們的訊息彈出。
霍嶺生瞥了一眼手機,反手扣下,腦海裡在瘋狂做著鬥爭。
卻在車輛行駛至一個轉角,街燈明亮,他無意間瞥見車窗上倒影出來的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