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清他的面容,卻能看到他卷翹的睫毛,水潤的唇瓣,還有上次在船上他俯身貼過來時,祁焰在他左側靠近耳垂的脖頸上看到的那顆小痣。
也像點了金光一樣。
彷彿用手觸碰一下就會被燒灼。
他強迫自己移開視線,專注在其他地方。
江之遇轉過身,看他臉似乎比剛才更紅了,身上像冒了熱氣一樣,一副中暑的模樣。
可分明已經過了暑氣濃烈的夏季。
江之遇問:“你要我做什麼角度?”
祁焰走過去:“我想拍一下你剛才俯身湊到桌子上的積木木屋前,用筆在上面構線的畫面。”
江之遇:“?”
他回憶了一下剛才的動作,拿起畫線筆按照他說的俯了俯身:“是這樣嗎?”
祁焰點頭:“對,手再往上一點。”
江之遇便又抬了抬手:“這樣可以了嗎?”
祁焰眉頭輕微擰了擰,盯著手機螢幕裡的構圖:“好像差點什麼。”
他思索了一會兒,走到美人身邊,握住他的手往外側了側,露出虎口和指尖上一層薄繭:“我想把這雙充滿故事感的手也全部拍進去。”
“拍手就拍手,動手做什麼?”黎清敘看到這裡,忍不住走過去一把握住一截細白的手腕,一把將另一隻不老實的手扯開。
“我只是想幫之遇哥調整一下姿勢,保證完美構圖,還有把手上做木工留下的痕跡也拍進去。”祁焰慌張地為自己辯解。
黎清敘似笑非笑:“你是在拍vog,又不是在拍大片?還構圖,我看你就是在動歪心思。”
“我沒有。”祁焰委屈,他真的是覺得之遇哥剛才俯身給木屋構線時的畫面很美好。
秀美側顏俯下,被光暈映照得看不清面部細節,整個人還有畫面卻又柔和又美好。
他纖長漂亮的手握著一支筆,木屋在他手上投下一片陰影。
陰影覆蓋下是虎口、拇指和食指的指腹因長長時間做手工藝製品留下的一層薄繭。
他沉浸其中,像在繪制一個美好的夢。
祁焰沒有藝術功底,也沒修習過鏡頭語言,可就是覺得這一幕很美好,想把它記錄下來。
黎清敘笑了笑:“那你直接說不就行了,為什麼要自己上手?”
“好了,別吵了。”
霍嶺生自始自終看不出情緒地注視著眼前這一幕,視線落在黎清敘手上,冷嗤一聲:“你也沒好到哪裡去。”
“好好好,審判長又開始發起正義的審判了。”黎清敘笑了笑,望了眼落在自己手上的審視視線,鬆了鬆手,退後一步。
沒注意到他身後就是昭昭養父那排每個格子幾乎都擺放了一個木質小玩具的置物架。
他這麼一退,脊背撞上置物架,木架輕微晃動了下,上方那隻長長脖頸的木製長頸鹿晃晃悠悠就要往下掉。
江之遇在他們莫名其妙又爭吵起來注意到了,起身去接這只一摔怕不是要摔斷脖頸的長頸鹿。
霍嶺生也看到了,伸過去手。
黎清敘出於本能反應隨手就朝往下掉的影子抓去。
祁焰腦子慢了一拍,可是被嶺生的力道帶了過去。
所以當謝津延結束通話視訊通話快速開完會議就匆匆忙忙趕回這裡時,看到院子和堂屋沒有人,工具室裡卻混亂成一團的畫面。
他目光沉鬱地盯在他們捉在男人手背上的手,旁邊還有一個痴痴呆呆撲上去的身影。
謝津延上前一人給了一拳。
臉上傳來鈍痛的感覺,似有血腥味在口腔中擴散開來。
霍嶺生松開手,望向冷冷注視著他們的這道身影,沒去擦唇角的血跡。
倒是黎清敘很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