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焰聽到這聲稱謂,驚住了。
他看一眼臉色陰沉到極點的發小,又看看這個穿著雖然土氣卻實打實好看的美人,怎麼也沒辦法和昭昭那個從鄉下來的養父聯絡到一起。
昭昭認親歡迎宴那天,祁焰趕到的時候並不知道自己和送昭昭養父回鄉下的車擦身而過,也就沒有見過這個男人。
他以為的昭昭養父是一個面龐黝黑,布滿風吹日曬的褶皺,質樸勤勞的中年大叔。
並不是他對鄉下人有著什麼刻板偏見的印象,而是因為他以前去一檔田園綜藝當過一期飛行嘉賓,看到的當地村民大多就是這副模樣。
哪裡會想到昭昭養父是這樣一個讓人一眼驚豔的美人。
不過身上那種淳樸的氣質倒是和他看到的那些質樸善良的村民如出一轍。
可是,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阿延竟然把自己剛找回來的小侄子的養父弄懷孕了!
人家千裡迢迢把他們謝家多年前走失的小少爺送回來,他卻做出這種禽獸事!
祁焰目光一下子由吃瓜的興奮變成對發小的譴責。
大約謝津延也感受到這一點,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拿過男人手中的協議單逐條看下去,越看,面色越沉幾分。
“我們換個地方說。”
謝津延將孕檢單和協議單一併折起拿在手裡,去拎自己的外套。
卻被男人覆著一層薄繭的細白手指扯住衣角:“我覺得我說的很清楚了,你直接在上面簽字就可以,你放心,不會對你有任何損失,也不會給你帶來任何麻煩。”
“這是給我帶來損失和麻煩的問題?”謝津延神情很是複雜。
“那是什麼?”江之遇訂了晚一點的火車票,計劃速戰速決,等昭昭小叔簽完字就坐火車回家。
“如果你有不滿意的地方,”他想到霸總短劇和小說裡甩協議的橋段,猶豫了下,踟躇出聲,“我也可以支付你一筆費用,不過我現在沒有那麼多錢,可以等我掙錢了一點一點支付給你。”
謝津延氣笑了。
顧不得身後幾道審視自己的視線,一把圈住那截熟悉細瘦的手腕帶男人出了包廂。
“就這樣走了?”看著他們消失在包廂門前的身影,祁焰一臉茫然。
“我還沒弄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老黎,你也不知道嗎?”
黎清敘神情隱晦,沒作聲,指腹細細摩挲著酒杯,思緒飄回到弟弟成人禮那一晚。
還真是那天。
真巧啊。
他唇角勾起意味深長的笑。
霍嶺生從沙發上起身,拿起自己擱置在一旁檀木為柄手工製作的黑傘。
祁焰驚道:“你要走嗎?”
霍嶺生聲音漠然:“沒心情了。”
黎清敘擱下手中的古典酒杯,也去取自己的外套:“看來今天這場小聚只能改天了,不過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湊得齊人。”
他感慨一聲。
“喂,你們怎麼都這樣!”祁焰看著兩人先後離開,也急忙叫來酒保把今晚的單記自己賬上,然後跟著著急忙慌出了包廂。
外面傾盆大雨。
已經到了夏末,但是這場大雨還是來得迅猛。
空氣中雨氣、熱氣、飄散的草木清香,所有的氣息都混合在這場瓢潑一般的大雨裡。
江之遇被圈著手腕站在酒吧門前。
夜幕降臨,酒吧附近的街道都亮起了五顏六色的霓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