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州這裡,猶豫著要不要問李定原還需不需要拿......那什麼之類的。
就兩三分鐘的功夫,門已經忽的拉開。
穿戴整齊的李定原頂著半濕的頭發,一手掌心捧了下陸州的臉:“單位有事,我先去忙了,浴室要麻煩你收拾一下,晚上再吃點什麼,免得餓,浴巾......浴巾你幫我掛一下。”
穿的還是之前那套衣服。
之前泥潭裡打滾臭水溝子搏鬥的時候也不少,現在身上的衣服也就換上吃了個飯,不算髒。
陸州站在那兒,看得出李定原時間很緊,也不好計較臉被摸的事。
李定原開了門出去,又忽的一回身,眼神籠了一下站在那兒俏生生的青年,一想到這裡有個人在,他心裡熱乎乎的。
最後說了句:“別瞎想,有事就打電話。”
他關上門,大步走向電梯。
不知道為什麼,陸州沒有立即反鎖門。
浴室裡水汽還沒有散,他開啟窗戶散熱,又拖掉地上的水跡,最後將李定原的浴袍掛去陽臺。
視線掃到浴袍下擺時愣住。
下擺一角有幾針粗糙的縫合痕跡。
陸州之前的浴袍被他不小心勾了線,東西很好,不至於一點小問題就不要了,那地方他就縫了幾針。
他嘆口氣,站在陽臺上發了會兒楞。
記起洗衣機有衣服,去開了洗滌模式。
晚上陸州吃了點水果,和家裡通了個電話。
父母還是老一套,讓他吃好喝好,如果錢不夠就說,讓他聽領導話,和同事要好好相處,再就是醫院有沒有合適的女孩子,有的話談個戀愛。
陸州問父母在忙什麼。
他母親說在除草,僱傭的人裡有兩個老太太耍滑頭蹭工分,氣的很,又說最近太忙手疼病犯了。
陸州讓母親多僱個人,不要自己下地了。
手疼的事他沒辦法。
母親每次都抱怨,但陸州要她治療又不上心,說來說起母子兩個還吵過,最後不了了之。
母親就笑:“我不下地僱的人就更懶了,每天磨洋工,會賠本的!我們再苦再累也不怕,想到你們兄弟兩個都出息,我們就是血熬幹都高興的很。你將來當了醫生多體面多受人尊重,你弟說要考研究生,將來都是高階知識分子,我和你爸就是累死也是笑著的......”
父親在旁邊說了一句:“就是!你好好的努力,可別像誰家那孩子,一天天的瞎混,現在還沒混出來個名堂!”
陸州知道父親說的是誰。
那是他同村的一個哥哥,大學生,畢業後沒簽單位直接創業,從銀行貸了款,在戈壁灘上養雞。
當初村裡一片唱衰的。
後來掙錢了,大家都說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樣。
再後來雞瘟,那哥哥賠了個底兒掉,還欠了錢。
村上一窩蜂的又說那哥哥之前是走了狗屎運,大學生出來養雞,聽著都讓人笑掉大牙,要是正正經經找個工作坐辦公室,多體面。
現在那哥哥的父母在村裡都抬不起頭。
陸州頭疼,手機拿的離耳朵遠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