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寒枝似乎也有同感,總之,他沒忍住在兩人都洗漱完畢後,在巨大的鏡面前,吻了吻祁故的唇角。
黑暗中,再次並肩躺在柔軟的大床上,二人都有些拘謹,放不開地限制著自己的姿勢,腦海中則不由自主地回憶起那些旖旎的畫面。
明天……明天還要出門。
藺寒枝剋制下腦海中不甚和諧的想法,上半身朝著祁故挪動幾分,眸光晶瑩,語調是刻意壓低的黏糊:“想抱著你睡。”
祁故在黑暗中沒有回應,藺寒枝正欲放棄,卻感覺到溫熱指尖落在自己的手腕上,確認似的捏了捏,而後抓著他的手腕脫離原本的位置,落在祁故腰身最纖細處。
祁故的呼吸近在咫尺,藺寒枝指尖緩慢落實了,搭在他腰上,聽他語氣溫柔:“睡吧,晚安。”
藺寒枝愈發想要得寸進尺:“能親一下再睡嘛。”
祁故:“……”
他失笑,抬起身,湊過去摸索著吻在藺寒枝光潔的額頭,溫熱呼吸噴灑在那片肌膚上,無奈而寵溺:“現在總能睡了吧?”
“禮尚往來。”藺寒枝開腔的同時,忽而用力扣住祁故的腰身,將他拽著往下,嘴唇貼著他的嘴唇,卻是落下了一個輕柔得彷彿雲朵的吻,“晚安。”
祁故呼吸沉了幾分,藺寒枝卻在此刻松開禁錮著他的腰身的力氣,只是手腕虛虛搭著,五指收緊貼在他腰窩處。
黑暗中,他們的呼吸像在糾纏著親吻彼此,瘋狂融合,但他們的身體只是面對面地摟抱著,共赴一個薄荷味的夢鄉。
這一覺對於藺寒枝而言睡得難得地沉,直到醒來時還有種如在夢中的迷朦感。
意識回歸的時刻,首先感受到的是懷裡人的溫度,他偏低的體溫被懷裡的祁故溫得很燙,像是抱了個火爐般,他下意識將祁故抱得更緊,又很快反應過來祁故被抱得如此緊密恐怕不會舒適,正欲放手,卻感覺到祁故在他懷裡動了動,但不是想要抗拒地逃脫,而是將臉頰更深地埋在他的胸口處。
藺寒枝以為祁故醒了,藉著被遮光簾遮住大半的微弱光線去看懷裡的人,發現祁故雙目緊閉,神色恬淡,仍在睡夢中。
彷彿他在藺寒枝的懷裡覺得安全,舒心,也在下意識地渴望著與藺寒枝擁抱,融合,彼此如同一體。
在察覺到這一點的瞬間,藺寒枝只覺得有什麼更加溫熱的東西將他的心口熨得滾燙,生機勃勃,他的心髒像是一隻空了許久的廢棄鳥巢,忽然搬進一隻小雀,嘰嘰喳喳,叫嚷不休,漂亮的翎羽炫耀般抖動著一樣鮮活。
他的人生從來沒有比這一刻更能覺得自己是活著的。
原來疼痛並不會讓人覺得活著,只有愛才能。
就著微弱的天光,藺寒枝一遍又一遍用視線親吻祁故恬淡的眉眼,身體沒有挪動分毫,唯恐擾他好眠一場。
又許久,他在胸腔誕生出的巨大滿足感中昏昏沉沉睡去,夢裡嘴角仍舊上揚,抱著祁故就像是抱著一切般幸福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