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安道這會兒還沒明顯覺得難受,最多就是容易疲憊了一些,早上起床也晚了。
素芬問他要不要去診所量個體溫,黃安道只是擺擺手,說這點小毛病去什麼診所,還得給娃兒攢錢上學呢,診所那地方,去一趟就得幾十上百的。
黃國梁的錢很快又花完了,再去彩票站買怕人家懷疑,他就去了賭場。這一回,沒再輸錢,每一次,他都能“好運”地在莊家給夠了甜頭準備收手網魚前離開。
很快,這邊的賭局就不讓他進了。
於是黃國梁用賭來的錢買了一輛機動三輪車,對外說是要載客,其實就是在市裡各大賭場來回賺錢。
終於有一天,黃國梁賭博一場大的,那一把,他一口氣贏了二十萬。
他心裡盤算著是該用這錢買房還是娶個媳婦,又覺得二十萬還是少了點……不知道黃安道的身體如何了,還能給他換來多少錢。
而後,他就接到了來自堂妹素芬的求助電話,她在電話那頭說,黃安道忽然就不行,問能不能借他車送他去縣裡。
黃國梁“好心”同意了,換來素芬一連串的誇贊感謝。黃國梁在心裡想……二十萬可不夠啊,黃安道要是沒了,那就換素芬來吧,也就是在床板上換個八字,騙素芬答應個契約的事兒。
素芬不知道堂哥看向自己的那雙眯縫眼睛裡想的是什麼,只覺得最近這位出息了的堂哥人也好起來了,以前怎麼就沒多走動走動。早知道他是這麼隨叫隨到的實在親戚,當時就該好好處的。
之後幾天裡, 黃國梁幫素芬墊付了縣城裡的幾千塊醫藥費,還負責把黃安道接送來回,換來了素芬更大的信任……
再後來看見祁故與藺寒枝,聽著藺寒枝誇張的吹噓以及那經典的鬼魂附體的牛頭不對馬嘴的套話,越發肯定了他倆就是騙子,因此不再擔憂他們會對自己的計劃造成威脅,直接在村口放下人後就暢快離去,找到“兄弟們”暢飲。
黃國梁怕死,很快就把一切交代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不斷對著黃安道解釋, 他一開始真的沒有想要黃安道的命,他只是想弄點錢,還上賭債而已……但用邪術換錢這東西就和賭博一個道理,他根本就忍不住,收不了手。
祁故問:“錄影帶在哪裡?”
那盒錄影帶必然有鬼,必須要找到它的源頭。
黃國梁說,自己把它買下來了,藏在家裡的床板底下。
畢竟,那上面還有一些其他的邪術,雖然不能換錢,但用來報複報複人也是挺好的。
祁故鬆了口氣,讓藺寒枝去取錄影帶,說完又怕藺寒枝怕黑,問他“你自己一個人可以嗎? ”
這村子裡也就村頭空地上裝了一盞路燈,其他地方都是漆黑的。
藺寒枝:“……我行的。”
他說完,卻沒立刻走出去,而是走到了黃國梁面前,有些嫌棄地垂眼看他:“襯衫裡面的口袋裡的東西,拿出來吧。”
黃國梁哆哆嗦嗦:“什,什麼?”
藺寒枝抓起他衣領,眉頭緊蹙,手伸進他口袋裡,指尖夾起一張鮮紅符籙遞給祁故:“符籙在這。”
而後像是一秒也等不下去似的去摸口袋找濕巾,把手指一根根裡裡外外擦了三遍才罷手出門。
祁故欲言又止:“寒枝……”
“嗯?”藺寒枝以為祁故仍放心不下自己,在木門後深重的暮色前回過頭來。
祁故:“我想說,剛才你可以晚點擦手的,一會你還得在他家翻東西。”
藺寒枝:。
待到藺寒枝離開,祁故面色越發冷冽,看著黃國梁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坨答辯,呲地一聲,火舌從他指尖躍出舔舐上符咒,沒幾秒,就把黃國梁與黃安道之間的借運符籙燒得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