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故隨口答應一句,手機螢幕適時間亮起,是藺寒枝發來的圖片。
圖片中,是病房裡一臺心跳監控器,以及一隻骨肉勻停,指節修長正紮著針管輸液的手。
【藺寒枝:昨天高估了自己,最後暈過去了,在工位上暈了好半天才被人發現送到了醫院】
祁故:【情況嚴重嗎?要不……等痊癒後還是換個工作吧?】
藺寒枝:【家常便飯了,這工作辭職挺困難的,主要單位沒有能頂上來的人才,還得接著幹啊】
現在也就是有他在,異管局才能和鬼怪之間維持一個高危鬼怪出現——立即處理——恢複和平的簡單迴圈裡,堪堪維持著華國平衡,不至於讓社會動蕩,百鬼夜行。
“老大,我撈到你的時候你心髒都停跳了!那麼嚴重的情況,你現在居然還有心情玩手機?!”
穿著漂亮複雜的粉色o裙,身後揹著一把狹長苗刀的女孩見到病房中的這一幕,憤怒地沖進病房,她約莫十八九歲,生得很是甜美,雙眼圓潤,此刻那雙眼中滿是怒火,瞪視藺寒枝。
“那河到底是什麼情況?你每個月從那回來都半死不活,這次要不是有我惦記著你,估計再過個兩三天,你就直接能從河底浮起來了。”苗玥持續輸出著,看樣子氣得都快要直接給藺寒枝拔管了。
“別激動,這不是還活著嗎?”藺寒枝頂著慘白的臉笑了笑,語氣戲謔,“我這個親爹就是真的要死,也得在臨死前把你們倆賠錢貨找個後爹給託付出去不是?”
“呸,沒你這麼傻叉的爹。說普布格桑是賠錢貨也就算了,我哪裡賠錢了?”苗玥道,“不對,你別想轉移話題,河底的事情你還沒說呢。”
“局裡機密,無可奉告。等你坐到我這位置自然就知道了。”藺寒枝忽然頓住,“等等……你這不孝的玩意兒,我還活蹦亂跳的你就想拔管啊!”
“你不是覺得自己牛叉死不了嗎?”苗玥手指已經按在那呼吸機管子上,雙眼含淚,顯然是被藺寒枝這操作氣得不行。
苗玥的雙親都是異管局中的成員,在苗玥十二歲時,死於一場山鬼任務之中。
那之後,苗玥就成了孤兒。
當時十八歲剛被特招進異管局的藺寒枝與她雙親有些交情,就承擔起了她半個家長的責任。
屬於一款半路出家的父女關系。
“我都病重成這樣了你還吼我,果然兒女都是債,真是讓人寒心啊。”藺寒枝露出一副這孩子是不能要了扔垃圾桶吧的神色。
苗玥軟了語氣,垂下眼:“有什麼事情咱們就不能商量著解決嗎,那河底到底是什麼,為什麼需要你每個月下去一趟鎮壓?”
“小屁孩少瞎打聽,給我切個橙子去。”
苗玥氣呼呼地拎著一米長,寒光閃閃的苗刀給藺寒枝切了橙子,邊切邊叨叨:“這事兒不讓問,那我問別的……你剛才和誰聊天啊,是不是哪個漂亮小男生?你要是還有喜歡的人,還有世俗的慾望呢,就對自己的上點心,可別把自己命玩沒了。”
她循循善誘道:“你要是掛了,人家漂亮小男生可是隨時都能找到下家的,或者到時候我親自去給他介紹點大帥哥,保管他不用三天就能忘記你這個病歪歪的。”
苗玥很早就知道,藺寒枝這人性別男,愛好男。卻從來沒見他對誰上過心,這會兒見他傷成這樣了還要回人訊息,心思怎麼能不活絡起來。
要是讓他有個實實在在的牽掛,他就不會這麼不把自己的小命當回事了吧?
“漂亮確實挺漂亮的……”藺寒枝嘀咕一句,但很快道,“瞎說什麼,我們清白著呢。”
“那人是祁故吧,我聽普布格桑說過了,你對人家很不一樣。”苗玥盯緊藺寒枝神色。
“當然不一樣,人家比你們這幾塊料厲害多了,我想騙他來上班可不得捧著些?”
“那你剛才回訊息的時候笑那麼騷氣幹嘛,跟在談似的?”苗玥狐疑。
騙人來上班得態度好點她認同,但……笑成那樣,哪像是要叫人上班,想拉人睡覺還差不多。
“我有嗎?肯定是你看錯了,我人長得好看,幹什麼都像勾引不行嗎?”藺寒枝話很是恃美行兇。
苗玥很想將剛切好的一盤橙子倒扣在藺寒枝臉上,但考慮到人到底是個病號,還是自己拽了老半天才從河裡提溜上來的,最後還是深深吸氣,強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