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嗎?”裴知願丟開一眼沒看進去的練習本,微惱道。
“你今天幹什麼了火氣這麼重?”陳帆放下了那張表格,問。
裴知願從進門起就滿臉不耐煩,他都看在眼裡,要平時裴知願不會這樣。
裴知願劍拔弩張的脾氣突然熄了火,他低下頭抓了抓頭發,嘆氣道:“我跟裴松吵架了。”
裴知願擺正身子,面向陳帆,說:“哎我真是奇怪了他到底什麼毛病啊專從我身上挑刺兒,我都盡量避開他了他到底哪裡對我不滿意,看我不順他就走啊,我求他回來的嗎?”
一口氣說完,裴知願順了順氣,幹脆擺爛了直接往椅背上一靠。
氣得他都不冷了。
陳帆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裴知願撇頭看了他一眼,問:“找我做什麼?”
“這個。”陳帆點著紙上面的字,“下星期的籃球友誼賽,我剛都問過了,還差倆名額,我把你跟川哥報上去?”
“行啊。”裴知願沒什麼異議,“你跟許迎川說了嗎?”
“他沒回,也不知道幹嘛去了。”
裴知願忽然想起許迎川給他發的訊息還沒看,他解了鎖才知道許迎川被他媽媽拉去逛街了。
沈原出差大半個月,回來就發現雲南已經變天了,當天回來就開車帶許迎川去街上買換季衣服,順帶請了半天假。
南極蘭伯特:我快累死了。
看到這,裴知願笑出了聲,他實在想不出來許迎川說出這句話的樣子。
手機震動了一下,裴知願退出去重新整理一會,直到光暈頭像出現了一個小紅點。
許迎川發來了一段影片。
裴知願戴上耳機,點開了一條街都是落葉的影片。入耳的是枯葉被風吹起,成堆的落葉相互碰撞發出的脆響。
一條向前延伸的直街,街道兩旁栽植了大片銀杏樹,正值秋季,樹幹連帶著葉子都已經枯黃,昏黃的路燈下枝絮飛揚,滿地的落葉被路過的車輛帶起,旋起一地葉子,隨即落地。
鏡頭裡,一片緩緩垂落的捲曲落葉被許迎川接住,接著一聲極短的氣聲笑落入耳機裡,轉瞬即逝,沒入秋天的街道。
影片結束。
今年的夏天好短啊。裴知願看著這段影片封面想。
短到誤以為入了深秋。
裴知願收起手機,腦子裡揮之不去的是影片的尾聲,許迎川曲著手指抓住落葉,氣笑的聲線順著耳機落入耳中,近距離的聲線更加低沉磁性。
就是這樣的聲音有一股重力的吸引,牽動了一片漣漪,帶上胸腔的鼓點,當事人覺得它們的存在感極強,讓他忍不住捂住瘋狂跳躍的心口。
一個可怕的念頭鑽進了他的腦袋,裴知願越發覺得心慌得難受,他不該有這樣的想法。
怎麼可能。
裴知願很快否定了荒唐念頭,翻出單詞來背。
教室忽然回歸熱鬧,裴知願後知後覺發現已經下課了,而他手裡的單詞冊壓根沒看進去多少。
得,周天註定看不進書。
裴知願把怨氣全都撒在沒來上晚自習的那個人身上,以至於一晚上都沒有回複許迎川,而那段長達10秒的影片,被他藏進了單獨建立的相薄裡。
宿舍裡熄燈,裴知願睡前收到陶芋回複他的訊息。
芋泥和稀泥:專案多少沒說,每個班限定三到五分鐘。
小裴同學:目前你們的想法呢?
芋泥和稀泥:我想的是串燒表演,可是我問了一圈,班上就三個人會跳舞,怎麼串?三個人壓根震不住場子。
芋泥和稀泥:而且如果只跳一首舞蹈真的很單調,全程下來就那幾個調沒什麼意思。
裴知願咬著下唇想了想,在鍵盤敲下“可以學,你看誰的肢體協調性強,拉去”後面的字沒打完,陶芋就發了一段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