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段循真的因為什麼忽而將陳厲與當年那起綁架聯想到了一起。
如果陳厲的確與綁架案有關,段循這樣毫無徵兆爆出自己已知“真相”的事實,陳厲必定心神大亂。
那麼聶和言就有機會趁亂脫身。
而如果陳厲與那起綁架案無關,段循的話就會徹底激怒陳厲。
陳厲身為一名已故司機的兒子,從小到大跟在一大群少爺身邊卑躬屈膝、仰人鼻息。
他的自卑早在骨子裡生了根,連骨頭帶肉腐爛、腐朽。
當他被冤枉,他的全部心神也必然會都集中到段循身上,自然就沒精力再顧及聶和言。
所以無論是哪一種情況,對段循來說,他的目的都達到了。
而在聶和言的表述裡,陳厲第一時間否認了自己參與那起綁架,但對方似乎也沒有失控大怒,只是挾持走了段循。
方續誠不在現場,無法判斷陳厲的反應究竟更傾向於哪種答案。
“……所以段少只是為了幫我脫身。”
聶和言深吸了口氣,忽然覺得銘城十月的夜風冰冷刺骨,連眼眶、鼻頭都被吹得通紅。
“是我連累了段少,那個人手裡有槍,段少的身體還沒恢複……都是因為我……”
如果此刻在聶和言面前的是段循。
那麼段循一定會安慰她,這並不關她的事,她才是受害者。
但方續誠不是段循,他什麼都沒有說。
在打不通段循的電話,查定位找到段循的手機,同時調監控找尋段循蹤跡的這段時間。
方續誠一直很冷靜。
冷靜到除了找線索,這期間一句多餘累贅的話都沒有說過。
此刻,在終於確定段循真的是被陳厲擄走,而所有的線索也在此中斷的這一刻。
方續誠的大腦有那麼兩秒短暫的空白。
陳厲潛回了銘城。
段循碰上了陳厲……
方續誠垂在身側的手指指節不受控似的抽動了下,他驀地回神。
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方續誠又重新變回那個冷靜果決的方大總裁。
方續誠的目光落在聶和言身上不屬於自己的風衣外套上。
聶和言順著的方續誠的視線低頭看自己的衣服,立即將身上披著的外套脫下來交給方續誠。
陸淮然這種時候比方續誠上道得多,至少還懂得憐香惜玉。
他急歸急,依舊順手脫下自己的外套:“聶小姐要不先穿我的吧?”
畢竟方續誠出來找段循時,身上的西裝外套都沒穿,此刻身上就一件單薄的襯衣,想給自己的“未婚妻”添衣保暖都沒條件。
聶和言搖頭婉拒了陸淮然的好意,只看著方續誠解釋:
“這是下車的時候,段少替我披上的,我以為段少是有什麼資訊想留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