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循發著燒,眼睛倒是亮晶晶的,他沒回答方續誠的問題,反而問:
“哥哥在天臺上說過的話,還記得嗎?”
方續誠不屑說謊,卻不代表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他也沒第一時間正面回答段循,四兩撥千斤反問:“哪一句?”
段循沒忍住撇了撇嘴,頓時覺得這人太精明瞭,一點虧不肯吃!
“關於遊啞的。”段循選擇性點到即止提醒。
而當“遊啞”兩個字從段循口中吐出後,方續誠放在段循腦袋輕撫的手不易察覺地僵了下。
段循恍若未覺,繼續追問:“哥哥記起來了嗎?”
“……我說了什麼?”
好半晌,方續誠問。
段循的目光落在方續誠繃緊的下頜上,又從方續誠淩厲的下頜線輕輕掠過他抿成一條直線的唇,以及微擰的眉心。
“哥哥說——”段循故意停頓了會兒,才慢吞吞說,“遊啞的月份比我小,我才應該是哥哥。”
“……”話音落下,方續誠僵直的背脊倏然卸了力。
過了好一會兒,方續誠的手指插在段循發間如同一把指梳,一下一下捋著段循的一頭白毛:“你看著比他小。”
語氣彷彿是在安慰沒當成“弟弟”的段大少爺。
段循淺淺勾了勾唇角,垂眼“嗯”了一聲,借用了王牌化妝師chase的一句誇贊。
“那當然,我這麼水靈。”
由於段循發燒,方續誠第一次因為非工作原因打破晨起健身計劃,留在臥室裡陪了段循幾個小時。
這幾個小時裡,段循仗著生病作威作福,一會兒讓方續誠給捏脖子、揉肩膀、捶後背,一會兒又遙控方大總裁給他講助眠故事。
方續誠從來不是一個逃避問題責任的人。
段循發燒一半因為身體免疫力不好,一半確實也是因為昨夜掉進泳池,還要濕著衣服頭發在岸邊照顧醉酒的人才會著涼生病。
他對待段循無論多幼稚無腦的要求都予取予求,直到段大少爺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等到段循再次醒來,他的懷裡不知何時被塞了個自己10歲時,祖母特意請玩具公司私人定製的“段小循”等身玩偶。
段循撓撓一頭淩亂的白毛:?
他坐起身,把10歲的“段小循”放在自己腿上,戳戳“段小循”傻乎乎的毛絨臉:
“他從哪裡把你翻出來的?”
過了中二少年期後,段循根本見不得這種自戀爆表的羞恥黑歷史。
他記得,自己當時好像是拜託吳叔偷偷把玩偶處理掉了的?
怎麼時隔十年後,這玩意兒既沒少胳膊也沒少腿,完完整整幹幹淨淨還落到了方續誠手裡?
方續誠早上七點時,給李念文打過電話詢問段循可以使用的退燒藥物,段循就是在吃了藥後迷迷糊糊睡過去的。
段循拿起方續誠臥室床頭的座機往段宅一樓打了個電話。
接電話的是管家吳叔:“小少爺醒了?”
段循“嗯”了一聲,隨口問:“我哥上班去了嗎?”
吳管家道:“方總在廚房,小少爺要找方總嗎?”
方續誠在廚房幹嘛?
“不用,我一會兒自己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