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總下班了?”
一句毫無對話意義的廢話,配上段循那張年輕英俊的臉上此時的笑容卻在寒冷的深夜讓方續誠胸口不受控制鼓動了幾下。
熱血從心髒四散進四肢百骸。
方續誠沒回話繼續走近,段循起身有意無意擋在了金毛的前面,又說:“哥,你就站那兒。”
方續誠停住腳步。
段循轉回身,彎腰揉了揉大金毛毛絨絨的腦袋,耐心商量:“好了,吃飽了回窩睡覺吧,前面那個看起來有點兇的人可害怕你同類了,別嚇著他。”
說方續誠怕狗,實屬段循造謠。
一個六歲到八歲天天跟狗搶食物,搶狗窩睡的人,不可能怕狗。
方續誠只是討厭恆溫物種。
其中,又尤其討厭狗。
段家小少爺年少時倒是有段時間喜歡過小狗崽子那種天生萌物。
不過他從沒養過,在最最厭煩方續誠這個人的那幾年,段循也沒想過在段宅養條狗膈應人。
段家太子爺膈應人的方式,最多也就只有暗戳戳將某人的號碼備注改成了人家最討厭的“狗骨頭”而已。
兩個小時的工夫就被段循各種撫摸投餵虜獲了的金毛十分聽話,段循讓它回窩,它便乖乖搖著尾巴趴回窩裡。
只是金毛真誠無辜的狗狗眼沒有閉上,始終滴溜溜跟隨段循的身影到處轉。
而段循讓方續誠站在便利店外別動,方續誠也確實沒再靠近便利店。
三分鐘後,段循從便利店出來,一手拿著一根烤腸,另一隻手端了份熱騰騰的關東煮。
他似乎去便利店借衛生間洗過手,川市晝夜溫差大,夜間溫度最低甚至能接近0度。
段循一雙藝術品一般的手被冷水搓洗得通紅,方續誠盯著他通紅的手看了會兒。
段循已經將手中的關東煮遞到了方續誠面前。
“走吧。”他咬了口烤腸,對方續誠說。
方續誠慢一步跟上,兩人走到斑馬線前準備過馬路,段循扭頭見方續誠端著份關東煮動也沒動。
“沒下毒,不吃嗎?”
段循覺得就川市淩晨這凍死人的溫度,再多等幾分鐘關東煮該變關東冰棒了。
說著,他嘆了口氣,從方續誠右手端著的關東煮盒子裡抽出一根蟹棒叼進嘴裡,彷彿是在用行動證明“沒下毒”。
慢吞吞嚥下,段循才說:“我吃過一份了,挺暖和的。”
方續誠端著掌心散發著暖意的關東煮,他想他應該解釋點什麼。
比如他不怕段循下毒,也知道段循不會。
又比如,他應該問段循為什麼沒有回酒店,如果他剛才從工地出來沒看見他,段循要怎麼辦?
但方續誠張口,聲帶來不及發出震動,嘴中就被塞進了一塊魚豆腐。
爽滑彈牙的魚豆腐在他唇齒間滑了一圈,滾燙的湯汁沁出來。
於是,方續誠晃了下神,無意識皺了皺眉。
一時又似乎忘記自己剛才要說的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