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的剎那,耳根微紅。
聶和言大學唸的導演系,夜宴前臺這個畫面,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那種電影中一瞬怦然心跳的宿命感彷彿還能毫無障礙傳遞給旁觀的聶和言。
她唇角不自覺也跟著微微上揚,在電話裡說話的聲音倒完全沒變化。
“為了清理旁系那些豺狼虎豹你可付出了不少代價,現在段家正牌太子爺回國,你這個攝政王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都可能被輕易拿走。”
聶和言低頭擺弄了下自己右手無名指指甲上的那顆鑽,慢慢說:“方續誠,你上週被襲擊的腹部傷好了嗎?”
“好像連拆線時間都還沒到吧?”
聶和言和方續誠之所以偽裝情侶,因為段家主母離世,嫡系小太子車禍出國養傷的兩年間,銘傳集團動蕩不安,旁系蠢蠢欲動。
在這樣一個非常時期上位的方續誠毫無意外成為了眾矢之的。
段家旁系的眼中釘、肉中刺。
明槍要躲,暗箭也要防,方續誠上位後,以強硬手腕料理了不少集團裡的旁系蛀蟲。
旁系懷恨在心反撲得厲害,方續誠再小心謹慎,也很難保證自己每一次都能全身而退安然無恙。
然而偏偏在方續誠現在的位置,他又必須安然無恙。
康創醫療是做醫療器械起家的,聶和言家裡有完備的醫療裝置和強大的醫學團隊。
這兩年,方續誠每一次受傷無法聲張,不能去醫院,就會秘密到聶和言家救治醫療。
他去的次數多了,待得時間長了,總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
聶和言剛好也需要一個足夠優秀、身份地位貴重的人物來堵住家中長輩的嘴,應付自家難唸的經。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動手除了他?”
方續誠在手機那頭安靜聽完聶和言的話,竟然笑了聲,說:“銘城除了段循,已經沒人姓段了?”
就像兩年前段家小太子車禍出事,哪怕警方抓了人也結了案,但這個圈子裡依舊有不少“明眼人”懷疑方續誠。
如果段循現在再次出事,矛頭還是會指向方續誠,且只會指向他。
“當然不。”聶和言也笑,“方總,我可是認準你是遵紀守法的良好市民才同意跟你上一條船,什麼除不除的,我沒這意思。”
“那聶小姐什麼意思?”
電話中,方續誠語氣沉靜,好似虛心請教。
夜宴前臺的段循已經拿回了自己的卡,大概是買好了單,轉身和陸淮然繼續一起走出夜宴。
銘城老牌豪門段家,嫡系這兩代宛若一個母系家庭,段循的母親車禍去世前,銘傳集團由她說了算,他母親死後,段循的祖母重掌銘傳。
而段循的父親至今不詳,聶和言盯著段循優越至極的身形背影,大膽假設:
段循的親生父親不會是位天上下凡來的男天仙吧?
段家太子爺不像豪門繼承人,更像用來給大眾做整形美容模版的女媧畢設。
“我只是不理解啊。”聶和言目送段循走出夜宴大廳。
“現在這種情況,你說那些雜牌姓段的到底更希望你消失還是小太子?”
手機那頭,方續誠又不回話了。
“不回答,那就是更希望你消失。”聶和言隔了段距離也走出夜宴,自顧自說,“畢竟看起來沒有你的話,小太子會更好除掉。”
就像除掉段循的母親,就像段循十八歲生日前一天那場車禍。
而時至今日,段循活著回來,他的存在反而是利於那些旁系的,最好段循和方續誠窩裡鬥,旁系坐收漁翁之利。
聶和言話鋒一轉,幹脆指出:“可是方續誠,你昨晚卻連保鏢都讓給了他!”
其實聶和言從昨天晚上就開始憋著股氣。
方續誠這家夥是世界上最沒有紳士風度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