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手術室
就在這時，手術室外的燈突然開始閃爍，接著跑過來幾個醫生護士。
梁厭趕緊掙開張超的手站起來，跌跌撞撞地沖過去，抓住一個問出了什麼事。
小護士皺著眉，匆匆說道，“手術情況很不好，病人突然心跳為零，回血困難，氧氣供不上來……”
接著推開梁厭跑進去。
梁厭跌坐到地上，一瞬間忘了呼吸。
然而僅失神了一秒，他便立刻反應過來，像頭孤注一擲的野獸，在手術室的門關上前，不顧一切地沖進去。
眼角染著偏執，任張超怎麼拉都拉不回來。
梁厭撥開前面的護士，打眼便看到深綠色的病床上，那個戴著氧氣面罩異常蒼白的人。
也不管身邊人的呵斥和阻撓，直直地撲到他腳邊，雙手哆哆嗦嗦地撫上他幹瘦的小腿。
像個遊走在懸崖邊的瘋子，卑微地祈禱著唯一能拯救他的神明。
“若南，若南，對不起，我錯了，我知道了，我什麼都知道了……你罵我，打我吧，怎樣都沒關系！只要你醒過來，醒過來好不好？”
周圍的吵鬧聲加重，梁厭卻都置若罔聞。
不論醫生護士怎麼拉他，他都像塊吸鐵石一樣，緊緊地粘在溫若南身上，怎麼都不肯離開。
醫生見管不了梁厭，便也不再和他多言，直接抓起牆上掛著的內線叫來醫院保安，簡單交代幾句這兒的情況後，舉著手站在一邊，嚴肅地吩咐護士接下去的手術事宜。
不一會兒，就見幾個五大三粗的保安進來，二話不說走到梁厭身邊，一人鉗住他一隻手，硬生生地把他從床邊抬起來。
臉上全都黑沉沉的，動作熟練又果斷。
梁厭還在拼命掙紮，完全不顧形象地亂蹬，雙手在空中揮舞，像個缺氧的人，急切地想要抓住些什麼。
“你們幹什麼，放開我！我要陪著他，我不出去，放開……”
保安見多了這種人，不管梁厭怎麼叫喚，半點兒也不搭理他。
把他從手術室裡帶出來後，直接讓警察把他帶去了警局。
自從近幾年醫鬧事件增多後，醫院裡就有了執勤警察，凡是發現擾亂醫生進行正常醫療秩序的，一律帶到警局進行行政處罰。
梁厭眼看著自己離手術室越來越遠，慢慢地也放棄了。耷拉著頭，像條快溺死的魚，不再叫喚。
經過剛才的鬧騰，他的額頭已經布滿了汗，臉色甚至比病床上的溫若南還白。
一雙眸子猩紅無神，眼角潮濕，像是剛被海浪打翻。
坐在警局的問詢室裡，不論警察問什麼，梁厭都不說話。眼睛愣愣地盯著某一點，像個被人奪了靈魂的木偶。
從來整潔無褶的襯衫已經皺得不像話，渾身上下都亂糟糟的，他也不管，自始至終都垂著頭，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在認真悔過。
但他其實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全身的心思都綁在溫若南身上。
他不知道他被帶走後手術進行得怎樣，他不知道最後醫生有沒有想到其他辦法，他不知道溫若南是不是轉危為安了，還是說……
梁厭不敢再往下想，弓著背，把自己的臉埋進手心。
為什麼，為什麼他到現在才明白！為什麼，他會這麼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