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在裝置啟動的間隙,他旋開了領口處偽裝成紐扣的攝像器,將其中細小耳朵儲存卡,小心地放進了讀取介面中。
“嗡——”
手機大小的螢幕跳了出來,最上面顯示的時間,正是今天早上的七點四十六分。
也就是他作為傑裡出門的那一刻的時間。
從兩年前開始,他所供職的部門注意到,有一個運氣好的難以想象的人“撿”到了一筆黑錢以後,不僅順利逃脫了黑錢主人的追殺,還在逃脫的過程中,成功反殺了其中的絕大部分,導致最後根本沒有人知道他是誰,長什麼樣,又去了哪裡。
他就像一個被上帝眷顧的寵兒一樣,帶著天降橫財,去過自己美妙的日子了。
要不是後來其他部門偶然篩查到一些錄影,這件事情都不會被翻出來。
更令人在意的是,在追查到這個人如今的生活環境以後,調查組發現,他不僅是自己幸運,身邊也都是和他一樣陰差陽錯獲得眷顧的幸運兒。
更更更巧合的是,他們都在信仰同一尊怪異的黑鐵神像,自稱是海水的信徒。
這件事情很快就被轉到了傑裡所在的部門。
部門派發給他的任務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並不簡單。
——他得取得這個組織的信任,然後和那位“神”相處相處,估量出他的能力,以及勢力範圍。
要是可控,部門會選擇招攬,要是不可控,不管或者毀掉都是可行的。這些就不是傑裡該管的事了。
思索之間,螢幕上三十二倍速快放的影片中,終於出現了那群黑袍人帶著他下到餐廳的畫面。
傑裡將影片調回正常速度,目光專注冰冷。
他看見了那個得到“神”關注的東方青年的朋友。
他記得自己去看了後臺的登記,這個人叫謝司珩。
也許是冥冥之中就有什麼東西是已經註定的一樣,在看到謝司珩的那瞬間,傑裡那根受過專業訓練的神經緩緩崩了起來。
如果他的記憶真的有缺失,那應該就是這個人做的了。
影片中,年輕到難以確定年紀的青年極為從容地朝他們走了過來。
徑直朝著他們,沒有任何遲疑和避讓。
傑裡看見畫面晃動了一下,繼而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這位客人您好,請問——”
謝司珩抬手,直接抓住了他的頭顱。
畫面連續震顫,接著是一聲後腦被按在牆上的聲音。
那嘭的一聲,聽得人齒冷。
房間裡的傑裡緩慢地抬起手,碰了一下自己的後腦勺。
——他摸到了凝結在頭發上的細碎血痂。但沒有傷口。
他被砸出來的傷,在短短幾個小時的時間裡,恢複如初。
【嗯?】
影片裡的謝司珩發出了一個代表疑問的單音,像是在奇怪什麼。
他打量傑裡,很快,他松開了這個在他眼裡沒有價值的人,將已經眼神已然空洞的男人撂在了一邊。
鏡頭中記錄的畫面開始朝下劃,傑裡知道,這是因為自己的身體在無力地倒下。
接下來,鏡頭能拍到的,就只有走廊的地面了。
但它還能收錄聲音。
——你聽過成年人喑啞怪異的哭聲嗎?
他不是說那些黑袍人在哭。
傑裡細致地記住過他們每一個人的聲音,所以他確定,哭聲不屬於黑袍人中的任何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