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嘭一聲跪了下來,麻利地將銅盆擺到了宋時清腳邊。
她彷彿已經很習慣這樣的責打了。
但宋時清不習慣,他受驚一般看向剛才踹胭脂的女人。
女人諂媚地擠出一個笑,又打了兩下胭脂,“太太,這是我小女兒,人笨,但做事很麻利。您該換鞋了,讓她伺候您洗腳吧。”
在老規矩中,進了夫家的門,就得走夫家的路。自然,鞋子也是要換的。這是個很重要的禮,對還沒過門的太太是,對下人也是。
誰給新太太換了鞋,誰自然就是太太身邊未來的大丫頭。
這一段概念從宋時清的腦海深處浮現。
……像是嚴絲合縫的齒輪扭合在一起,然後緩慢開始轉動。有些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悄然對上,然後重複。
換嫁衣、洗腳、換鞋。
我是不是經歷過同樣的事情?
宋時清不知道該說什麼,但他突然生出了一股恐慌。
不能這樣……不該這樣的……我得——
見他沒有反駁,女人鬆了口氣,趕緊命令女兒,“給太太脫鞋子吧。”
“是。”胭脂低聲,伸手去抓宋時清的腳踝。
“別!”宋時清瞳孔驟縮,掙紮著想要站起來。
但他頭上頂著鳳冠,後面的人怕它掉,忙按住他,兩三雙手抓著他,冰冷堅硬,沉得像是鐵塊。
下面的胭脂又是真傻子,她一板一眼地抓住了宋時清的腳踝,脫下了他的運動鞋。
羞恥感和危險的預告同時湧上心頭,宋時清不顧一切地想要逃離。
可他在掙紮中,他的手突然觸碰到了一個硬物——
纖細的長條狀。
是顧青給他和謝司珩的引路香。
……在他嫁衣下的口袋裡。
這不是夢,這是現實。
宋時清僵在了椅子上,一股一股的寒意,從心髒順著血液浸透四肢百骸。
他被脫了鞋子,被胭脂用溫水淋了腳。
然後,她幫他擦幹淨,拿出了一雙極為漂亮的繡花鞋。
宋時清垂眼,他看著自己被套上那雙鞋子,喉頭麻木,不知道能說什麼。
【換好嘍,太太該去拜堂了,少爺可等您許多日子了呢。】胭脂仰起頭,笑嘻嘻地對宋時清說道。
一張蓋頭遮了下來,宋時清聽到了蓋頭邊緣鈴鐺的碎響。
有東西緩緩朝這邊走了過來。
是夢裡的那股腐朽的腥香。
【它】,把宋時清抱了起來。
今天改文花了太多精力,先發這麼多,剩下的明天晚上更,不會少大家萬更的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