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前——
蒙村。
呂家的院子前圍滿了來看熱鬧的村民。
比起村子其他家新蓋的樓房,呂家還是水泥外殼的二層小破樓顯得格格不入。
呂老太太生了三個孩子,前兩個都是女兒,第三個才生到兒子,因為超生,丈夫丟了工作。
想也知道,這家是重男輕女的。
所以,小時候被磋磨的倆女兒早早就和家裡斷了聯系,聽說是去了南方打工了。
呂老三又是個五毒俱全的貨色。
二十多年來,他家這片幾乎沒有村人會特意過來踏足,今天倒是破了戒。
從正對著院門的警戒線墊腳望進去,能隱約看到一個在門後晃蕩的影子,和好幾個在或蹲或站照相記錄的技偵痕檢人員。
“怎麼回事啊?”
“看樣子是上吊了?”
“一家都上吊了?!”
“三個都死了,這不,市公安局來了嘛。”
院子裡面,一個頭上已經有白頭發了的大娘正在跟幾個警察哭訴。
“……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啊。我就是聽見他們家不停地傳來咚咚的聲音,吵得人睡不著午覺,就過來看了一眼,哪知道——哪知道——”
一個女警立刻扶住她,“別急別急,您慢慢說。”
四十多歲的刑偵支隊隊長陳偉松擰眉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了煙盒,他徒弟歷允抬眼看見,走過來替他點上了煙。
“怎麼樣?”陳隊問道。
年輕的民警臉色還有點蒼白。
歷允一從警校畢業就進了刑偵支隊,大幾年下來,惡心的血腥的現場,他也見過了不少。
但像今天這樣只能用詭異來形容的,還是第一個。
“媳婦撕開婆婆的嘴,把舌頭扯掉。老公砸開自己老婆的頭,掏她腦髓吃。最後當媽的砍掉了自己兒子的手,讓他失血過多身亡,自己還找了根繩子上吊……”
“師父,我真……”歷允無言地不出下面的話。
陳隊也沉默地吸了口煙,吐出煙霧。
“一個大男人,兩個女人,想要完成這樣的現場,兇手至少得有三個。”
“但現場太幹淨了,根本就沒有掙紮的痕跡。就好像他們一家人突然興頭上來,一起完成了這場迴圈謀殺一樣。”
“……真是警察當久了,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能碰到。”
陳隊昨晚已經為市裡面的一個案子熬了個通宵,此時疲倦地抬手捏了下眉心。
歷允拿過他手上的筆錄本,“師父,我先去外面走訪一下。”
“去吧。”他師父擺手說道。
歷允才走出來,就吸引了一眾看熱鬧的村民的目光。
這群人臉上帶著想問但又不敢問的神情,一個個都盯著他,似乎是想要從他臉上搜尋到點什麼。
歷允能一進刑偵支隊就被支隊長帶著,家裡面多少是有點關系的。但與此同時,他自己的個人能力也在這幾年的工作中顯露無疑。
他環顧一圈,正想走向一個被好幾個人圍住,眼見有點凝聚力的大爺,餘光卻在此時被遠處一個觀望的身影吸引住了。
那是個很年輕還帶著學生氣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