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間裡,“他”,或者說是一個長著他臉的東西,將宋時清壓在洗手臺前,以一種幾乎要將宋時清融進懷裡的姿勢環抱住他。
在兩人身後佔據了半面牆的鏡子裡,湧動的肢體簇擁在宋時清身邊,其中探出來的每一個頭都惡心又專注地盯著宋時清。
滿滿當當,令人恐懼到窒息。
感知到動靜,謝司珩看著另一個“自己”回頭看來。
在它懷裡,宋時清已經軟軟的失去了意識。
那一刻,謝司珩只覺怒火上湧,將血液加熱到沸騰,最後沖到神經時,凝出來的卻是冰冷的戾氣。
謝司珩怒極反笑,“都已經死過一次了,為什麼不能安分點呢。”
他兩步沖上前,揮拳揍向巨大鏡面。
玻璃立刻張開蛛網般的崩裂痕。
它居高臨下地抱著宋時清撤開一步,看著謝司珩滿手鮮血,隨便從水池裡拿了一塊沾血的玻璃,照著它的肩膀橫劃過來。
“刺啦——”
彷彿油鍋裡滴入了水珠,空氣中響起了一聲炸響。
它的理智短暫地回籠了一瞬。
謝司珩眼明手快,抱住宋時清就連退了好幾步。
頭頂的燈光在這一刻閃爍了一下,謝司珩喘息著再次抬起頭的時候,衛生間裡安安靜靜的,只剩下了他和懷裡的宋時清。
“……時清。”謝司珩胸口的那股氣一下子就洩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心疼到極致的痠麻和惶恐,“宋時清你別嚇我,你還有意識嗎?”
宋時清的胸口極為輕微地起伏了一下。
謝母哼著歌走進老街漁府飯店,謝父落了她一步。
“二位,吃什麼?”服務員迎上來。
“訂過包廂了,209。”
服務員立刻笑著讓開一步,“上面請,我帶您去。”
魚府的樓梯也是木質的,寬度僅一個半身位,踩上去會發出輕微的吱嘎聲。
謝母回身跟謝父開玩笑,“司珩上午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聽他那語氣就是不樂意看到咱倆來。一問,果然和清清在一起逛街。”
謝父哼笑,“他小時候還跟在人身後叫姐姐呢。被打了一頓以後,改口叫人妹妹,生生把那孩子惹哭了。”
謝母笑的不行。
“可惜了,倆孩子都是男孩子,不然就憑咱們家和宋家的交情,早給他倆訂婚了。”謝母籌劃得還挺好,“正好現在辦訂婚宴,回國以後辦婚禮。”
說著兩人上到了二樓,朝前走出幾步以後,謝母突然停住。隨即連退數步,站在了衛生間門口——
轉角裡,她兒子謝司珩抱著宋時清,低頭輕而緊張地問著什麼。
距離隔了四五米,謝母聽不清謝司珩的話。但她清楚地看見了兒子臉上的表情。
跟自己藏在懷裡藏了多年的心肝寶貝一朝被人弄壞了一樣,都不知道該怎麼好了。
謝母張了張嘴,想叫謝司珩。
但謝司珩沒給她這個機會。
在謝父、謝母和服務員三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注視之下,謝司珩毫無察覺地在宋時清額頭上落下一吻。
而宋時清……
偏頭躲了躲。
露出了帶著紅暈的眼眶。
彷彿被強迫了一樣。
鬼攻:後悔,現在就是非常後悔。
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