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清老家所在的這個縣叫做塗山縣,他們村子後面,隔開謝家祖宅的那片山,就是塗山。所以整個城市好用的平地不多,加上交通不發達,這麼多年了,縣裡到現在還是零幾年的老樣子。
一路上,年紀和劉檸差不多大的醫生都在心疼地檢視她的傷口,直說應該小心一點的,萬一留下疤真的要哭死了。
劉檸淚眼汪汪,但沒過多久又興致勃勃地和女醫生聊起了鐳射祛疤。她早就想把臉上的雀斑給去了,要是留下了疤,到時候做手術的時候一起。
急救車裡嘰嘰喳喳,宋時清沉默地坐在一邊手放在身側。
謝司珩就坐在他旁邊。
不大的空間裡,謝司珩的左耳能很清楚地分辨出宋時清輕緩的呼吸聲。
他的手指在坐墊上敲了敲。
車子顛簸了一下,就藉著這個機會,謝司珩偏頭,看向宋時清。
車裡微微偏藍的燈光下,宋時清的側臉雪白,碎發烏黑,唇線微微抿著,像是依舊在擔憂什麼。
謝司珩在心裡琢磨著宋時清下午的異常,目光走神了一下,順著宋時清領口敞開的空隙,朝裡面探了點。
——!
他瞳仁於這瞬間收縮了一下。
在燈光無法照亮的內側,宋時清前胸靠上一點,但沒有露出來的面板上,赫然映著一痕淤青!
處在那種地方的痕跡,既猙獰又曖昧。但那樣長而深的痕跡,顯然不是宋時清自己無意間留下來的。
謝司珩下意識就想詢問宋時清是怎麼回事。
但就在這時,急救車駛入了一道高架橋下的橋洞中,窗外霎時間陷入黑暗。
於是,車窗變成了一面鏡子。
後車門的兩片玻璃上,清晰地映出了宋時清——
和,正趴在他身上的那個那人。
那是個即使以明顯不正常姿態扭曲著,也能看出身形龐大的男人。
他一手以極具佔有慾的姿勢攬在宋時清的腰上,一手撐著座椅。
他親暱地側靠在宋時清的左側肩膀上,小半張臉露在外面,留出一隻透著陰鷙怨毒意味的黑色眼瞳,與謝司珩對視。
只一秒,它便察覺到了謝司珩的目光。
所以,它充滿惡意地笑了一下。
【殺了你。】
——下一刻,急救車駛出橋洞,後車窗上的影響霎然間消失。
但謝司珩依舊死死盯著那裡,耳邊嗡鳴聲一片。
女醫生撐起身朝前面看了眼,“好了,拐進巷子就是,你們先去掛號處,我去給你們喊五官科的周醫生。”
宋時清伸手扶了下表姐,也朝外面看了眼。
縣城的醫院也就一棟大樓,底下連著兩三個低矮的樓叢。
車在空曠的地方停下,宋時清扶著劉檸下來,腳踩到實地了,才發覺一向會跟在他身後的謝司珩沒有動靜。
宋時清回頭,看向車裡。
謝司珩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下來了。”宋時清說道。
謝司珩的目光在他肩膀上頓了一下。
現在還沒有完全進入夏天,晚上有風,更冷。所以宋時清穿著件較為寬大的連帽衛衣。
將那些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人留下的痕跡,盡數遮在了衣料下。
宋時清無知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