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您真打算離開?”
史大人與淩路塵坐在椅子上,兩人之間放著一盤棋。
史大人曾為太子少師,教導了大部分皇子公主,只是先帝除掉七皇子和明皇後一黨時牽連到了他,太子少師頭銜被奪。
“我於官場上本就沒有什麼慾念,留到現在也只是為了皇後娘娘的恩情,陛下已隆登九五臣便沒什麼不放心了。
更何況我那老友常常來信與我炫耀河山壯麗,此時離開還能在冬日前與老友相逢。
陛下,人這一輩子碌碌無為才是最常有的,可我不,我也曾風光無限。
我曾為人師,教導學生盡是兢兢業業,可是世事無常,我的學生沒有什麼平凡之人,如今也只剩下了陛下和鬱孤。
鬱孤遠在西南,駐守要塞難以回京,我若離開,想來還能在有生之年再見他一面。”
“老師人死了未必就是真的死了,或許還有一分生機。或許您沒能瞧見,但是您的學生必定都是風光無限。”
史大人早在淩路塵說出第一句的時候就已經什麼都聽不見了。
人死了未必就是真的死了。
他想起來了,兩年前那人臨走前的一句先生。
白發蒼蒼的老人早不知什麼是矜持,淚流滿面、面目瘋狂,“嘉敏啊!嘉敏。”
嘉敏郡主,淩路塵長姐松慶公主的女兒。與諸位皇子公主一同聽學,卻是極為聰慧,尤其在兵法上格外突出。
只是松慶公主離世的時候也沒了,那時候史大人不顧阻攔在一片廢墟中翻找,可什麼都找不到。
那是他最喜歡的學生,可是她離開他了。
“值了!陛下沒人比老臣這輩子更值了。”
棋是下不下去了,他與淩路塵告辭大笑離開了乘風殿。
出宮路上見到了淩幼歸,越瞧越有當年嘉敏的風範。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1]
時煙絮滿心都被一人佔據,不覺睏倦,便想著出來走走。
不想卻被一陣叫聲嚇了一跳,是隻鷹,危險又迷人。
那隻鷹朝他飛來,隔著大氅站在了他手臂上。
它是隻雌鷹剛從千裡之外的江南飛來。
這只鷹在他的氅衣上蹭了蹭,收緊了爪子不肯離開。
“你餓了嗎外?”
鷹並不能聽懂他說話,但是它真的溫順極了。
時煙絮在飼養鷹的地方尋到了羊肉,拿起一塊餵它,它便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