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一轉頭看到被打的基本沒有一塊能下腳的竹間小築。
行叭。
指望那麼多人在頭頂上打架,還希望自己能有個完整的房間的想法是他太天真。
不過該說戚琢玉就算是無情無愛之後,也還算有良心嗎。
看他還知道竹間小築是自己家的樣子,斷壁殘垣中基本都是被其他法器所傷,沒見到幾處雷擊的。
鳳宣只好在廢墟裡翻翻找找,總算找到一張勉強能躺下的小床。
他把床安置在梧桐樹下後,發現自己竟然神奇的睡不著了。
這種失眠的情況大概一千七百年裡面只出現過兩次吧。
鳳宣只好沉默地坐了一會兒。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一片廢墟之下,有什麼白色的東西閃了一瞬。
他撥開石塊,發現是自己不久前給戚琢玉掛上的那個小荷包。
想起來,剛才戚琢玉在跟縹緲仙府的大佬們互毆的時候,可能嫌腰上這個錦囊荷包影響他酷帥狂霸拽的大魔頭形象,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靈力割斷,掉在地上的。
平時幹幹淨淨的小荷包在地上滾了一圈,不少地方都沾上了泥巴。
鳳宣捏在手裡,髒成這樣也不知道洗洗還能不能用。又想到自己馬上就要回九重天了,要這個小荷包也沒用。
只是他想好了扔掉算了。
雙手卻不受控制,鬼使神差地開啟來看了一眼。
小荷包裡依然裝著那些鳳宣給戚琢玉準備好的各種止血丹藥。
瓶瓶罐罐、擠擠挨挨地堆在一起。
有些已經用掉了一部分。
看得出來用它的人動作十分隨便,敷得也很隨便,白色的藥粉撒的到處都是。
他知道戚琢玉肯定沒好好上藥。
不然他那些傷口今天怎麼又會全都裂開,還弄得渾身是血。
不知怎麼,鳳宣盯著手中的小荷包發起呆來。
他知道要用不怨刀斬斷戚琢玉的情絲才是對的。
他知道這天下蒼生是父神拼盡性命也要守護的。
他也知道按照原來的命簿發展才是好的。
知道……戚琢玉原本就不會喜歡他。
鬱郁蔥蔥,參天的梧桐樹下。
少年捏緊了錦囊,垂下的發絲遮住了他的雙眼。
猝不及防,無聲地眼淚突然大顆地砸在荷包上。
那是需要極力壓抑,才只洩露出的一絲啜泣聲。
因為過於用力,攥的泛白的骨節與指尖細細地顫抖著。
或許是他還太年少,從沒遇到這樣驚豔的人。
所以他依然不明白。
不明白為什麼這些好的、對的、正確的道理。
會讓他這麼難過,會讓他有這樣多掉不完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