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沒過幾年,蘇卿顏遊歷時路過長安,一眼就相中了戚琢玉這千年難得一遇的絕佳仙骨。從此戚琢玉就拜入縹緲仙府,脫離凡人身份,修為一日千裡。連李皇帝都要仰仗他的能力的時候,長安上下已經再無一個人敢懷疑戚琢玉的身世了。
六皇子嘀咕:“現在連父皇都對戚琢玉畢恭畢敬的,他就算真的不是皇室的血脈又如何。像他這樣的人,我父皇巴不得他才是自己親兒子……”
鳳宣覺得聽得沒意思,翻身上床。
他躺了會兒,發現自己聽八卦聽得沒有睏意了,於是對著床罩開始發呆。
其實這樣想想,戚琢玉身邊好像真的沒幾個正常人。
連自己最親近的皇帝伯父都在利用自己,難怪脾氣越變越差。
六皇子還在那兒說,越說越覺得自己發現了驚人的秘密,語速也越來越快:“不會吧,小時候我罵他半人半魔是開玩笑的啊。難不成戚琢玉真的是魔族的血脈?他為了隱藏自己的血脈所以欺騙了端王,暗中隱忍不發,最後為了不暴露自己,小小年紀就心狠手辣的手刃養父,一把火燒光了整個端王府,這樣就再也沒有證據證明他的身世汪汪!汪汪汪??!”後半截話變成了狗叫聲。
雖然聽起來真的很像戚琢玉這個性格幹得出來的事情。
“我覺得你還是變成狗順眼一點。”
鳳宣讓魘獸給六皇子用了變狗的法術之後,默默地把魘獸收回來,裝進自己小荷包裡。
六皇子:汪汪汪!汪汪汪!
翻譯:很突然。我他媽怎麼又變成狗了!我他媽怎麼又變成狗了!我他媽怎麼又變成狗了!我他媽怎麼又變成狗了!
戚琢玉踩爆了最後一個皇子腦袋的時候,伶人們瑟瑟發抖的擠在最角落裡面。
一雙雙美目瞪得渾圓,瞳孔劇烈的震顫著,如同看到了地獄裡爬上來的惡鬼。
說實話,戚琢玉在最開始的計劃裡面並沒有要殺掉李皇帝的兒子這一打算,因為殺人也很累,而他一向把精力都用在修煉上。
李太宗和他的兒子們固然煩人,但是在戚琢玉可以忍耐的範圍之內。但他們不應該把手伸到縹緲仙府之內,影響了自己的成神之路。
他厭惡皇室的明爭暗鬥,他母親鳶蘿就是上一代皇室宮鬥下的犧牲品。
已經快要斑駁的記憶忽然又浮現在自己腦海中,鳶蘿是政治的犧牲品,而他連犧牲品都不如。他的出生就是一個錯誤,在沒有任何人期待的情況下降臨。鳶蘿為他取了小字“阿難”,意味著她一生的苦難、劫難。他也不負眾望,出生沒幾年就徹底害死了鳶蘿。
他對鳶蘿的記憶很模糊了,只記得她喜歡梳隨雲髻,鬢邊垂下兩縷長而軟的發絲。他還是個嬰兒的時候會被鳶蘿抱在懷裡,戚琢玉會用手攥成拳頭,牢牢地抓住她的頭發。
他也記得鳶蘿常用的梳頭水,那是很難在東夷魔族養活的一種桃樹,只有人間才有。四月天的時候,桃樹的花瓣碾壓成汁水,散發出一股很清甜也很淡的桃香。
在濃鬱腥臭的血腥味裡面十分明顯。
於是擠成一團瘋狂發抖的伶人們就看見眼前這個兇殘殺人狂,殺完了所有皇帝的兒子之後,在最中心的那把豪華交椅上表情陰沉沉地坐了會兒。
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沒過多久,大魔頭又動了。表情有點古怪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子,有幾個還沒被嚇破膽的伶人記得,這個袖子好像被剛才有個更加古古怪怪的少年套在頭上?
那一片大袖因為鳳宣那個奇怪的舉動,沾上了他身上的味道。
是戚琢玉常常能聞到的,若即若離一點很清淡的白桃香。
他想再湊近一點感受一下,忽然一陣風吹來,攜裹著空氣中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吹散了白桃的甜香。
戚琢玉這才注意到,剛才在殺人的時候,不知道是哪幾個皇子的血濺到了袖子上,遮蓋了那股味道。
伶人們的視線中就是這麼一幕可怕的畫面,大魔頭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袖子之後,忽然站起身朝他們走來。
一眾穿得香肩小露、薄薄一片的伶人們就像一群遇到了野狼的羔羊,嚇得拼命的往角落裡擠成一團,抖得都成篩子了。而那頭野狼正在步步緊逼,接著站在他們面前。
半晌,這個可怕的男人開口:“你們誰帶了手帕。”
“壯士饒命啊——誒?”齊聲高喊的伶人們喊了一半發現大魔頭問得問題好像不太對。難道不應該是什麼“把你們都殺了”之類的嗎。
戚琢玉以為他們沒聽懂,沒什麼耐心地問了第二遍:“誰帶了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