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仍然不好。人生真是苦也!豈有此理。晚上大睡其覺。
十月十九,大雨。
今早來了新的執教長老,進門讓我通報。我說:“執教長老來了。”他不理。次日又來,我說:“執教仙君來了。”又不理。至第三日來,叫長老不行,仙君也不行,只好通報:“前日來的,昨日來的,今日又來了。”
……
看到這裡,戚琢玉已經笑得發抖,險些拿不住手裡修煉小記。
西廂房小,安靜的房間裡,他笑得無聲,捏著眉心,肩膀抖動。桃花眼終於不再如一灘死水,活泛起來。
笑夠了才抬頭,正好看到對面睡在珊瑚榻上的鳳宣。
課業全都扔給他寫,他自己睡得倒迷糊。壓著纏枝雲紋的枕頭,擠出一團臉頰肉來。
燭光下,更顯得稚嫩。
短短幾章的修煉小記,似乎就能透過文字看到鳳宣上課的那副畫面。
外面下著雨,少年穿得幹淨乖巧,雙手捧著臉,隨著時間的推移,睏倦的一下又一下的點頭。猛然驚醒時,臉頰上還有被課本壓出的紅印,著急忙慌地拿起書假裝自己聽課。
戚琢玉無聲哂笑,將畫面從腦海中趕出去。
鳳宣翻了個身,睡姿極差,身上的薄毯滑落在地上。戚琢玉順手撿起來往他身上一扔,地上還有跟毯子一起落下的一本書。
連作業都懶得寫,休息的時候竟然會看書?
戚琢玉挑眉,有點好奇他看得是什麼書,拿起來隨手翻開一頁:
“大師兄,您已經把小師弟掛在城牆上暴曬三天三夜了!”
冷冥傲天勾唇冷冷一笑,薄唇邪魅無情,“哦?那他知道錯了沒?”
“殤雪師弟第二天就去世了,從他身上掉下來一塊玉佩,是您找了十年的……”
冷冥傲天的心髒驟然收緊,目眥欲裂:“我他媽就說是他偷的!”
……
……
戚琢玉看不懂,但大為震撼。
緩緩地合上這本書籍,露出它的名字:《師兄在上我在下》。
他一言難盡地盯著鳳宣,似乎想搞清楚這小廢物的腦子裡都是什麼東西。
看了一會兒,只見鳳宣眉頭緊蹙,圓臉皺巴巴,捂著心口,夢魘道:“師兄……”
戚琢玉頓了下。
鳳宣閉著眼,小聲啜泣:“我真的沒偷玉佩……”
戚琢玉:“……”還挺入戲。
又看了眼手中的話本,戚琢玉覺得離譜。在他心裡,自己居然是這種形象嗎。他都快不認識邪魅狂狷冷冥傲天八個字了。
半晌,戚琢玉坐直身體,把鳳宣的修煉小記給翻開。
提筆寫了起來。
鳳宣一覺睡到天亮,醒來的時候不在珊瑚榻,而是在床上。
作業本疊的整整齊齊,放在書案上。
他連忙穿鞋下床,一翻作業本,竟然全都寫完了。
鳳宣感慨,大魔頭真不愧是修真界千年難遇的天才啊,三天的課業一晚上就能寫完。
掃了一眼房間,戚琢玉已經不在了。
比起之前,鳳宣現在已經沒那麼怕他。他發現戚琢玉這個大魔頭就像行蹤不定的大貓一樣,一天到晚看不到人影,神出鬼沒,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目前他似乎沒有想殺掉自己的意願。
既然如此,他就躺平的更理直氣壯了。
收拾好儲物袋,鳳宣照例去上清學宮念書。
到了課室,眾人見他來了也沒打招呼,鳳宣已經習慣了這種輕蔑與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