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下午去河邊玩冰好不好?”阿朵斯迫不及待。
“河邊凍啊,凍掉你耳朵。“阿麥爾又揪了一下他的耳朵。
“我們哈薩克族的男人,怕啥?還怕凍?對吧,爸爸。”阿朵斯對一邊正抽著煙的巴特爾嚷嚷。
巴特爾眯眼憨笑,疼愛地看著剛到家的孩子。
耐不住阿朵斯的懇求,尹山和阿麥爾午後帶著他往林子裡的河道走,兩只狗子跟著。
這片森林,夏天時三人曾一起來玩耍過。除了森林入口的那個大石塊上的幾個大字,在雪的部分覆蓋下還能勉強認出,沒有其它地方證明這裡和夏天來時見的是同一片森林。
這裡完全是一個冰雪覆蓋的夢幻世界。
巨大的雲杉根部往上一截被雪蓋住,樹皮上掛著薄薄的冰,密匝匝的樹幹,頂上覆蓋的積雪遮擋嚴密,陽光只能鑽著縫透下來一絲絲。
夏日走過的泥濘徒步道不見了,沒有了各種腳印,沒有了沒完沒了的馬糞,整個森林像是被一種強大的力量統治住,一切都被覆蓋住了,只有靜寂和神秘。
正因為神秘,像阿朵斯這樣的孩子總想著鑽進來探個究竟,就像城裡的小孩玩室內迷宮一樣。
三人的喘氣聲,腳下的咯吱聲,狗子時不時的叫聲,敲破了這裡的靜寂。
走到河道邊,沒有了以往嘩啦啦的流水聲。河面半是冰,半是雪,雪是冰上雪。冰厚得看不見河下的石塊,陽光照射在冰面形成綠藍色的光,奪目耀眼。
尹山用一根粗木枝鑿破了一處冰,撿起小冰塊,順著河道漂了出去。冰塊飛速滑溜起來,不知所蹤。
阿朵斯在冰面上肆意地滑來滑去。
“小心一屁股摔了下去!”站在河道邊上的阿麥爾朝阿朵斯扔了個雪球。三個人就這樣在林子裡打起了雪仗。
林間打雪仗是非常過癮的。樹幹粗大,側身躲藏難以發現,三個人快速轉移,總將對方打個措手不及,阿朵斯快樂尖叫,狗子也興奮狂跑。
陪著阿朵斯瘋玩了一陣,尹山四仰八叉地趟在雪地上,仰望雲杉尖尖之間的藍天,大口地喘氣。在他眼裡,這裡冬日的美好和樂趣,不比夏天少一分。
“快看,有隻狐貍!”阿麥爾指向不遠處的雲衫樹下。
有隻毛茸茸的小東西在那兒拱來拱去,頭朝下,尾巴往上翹。感覺有動靜,它拉起上半身,機警地把頭探了起來,耳朵大大的,尖尖的,背部呈淺灰棕色,腹部弱白,看上去瘦小一隻,確實是狐貍的身形。
狗子吠了起來,狐貍瞬間消失不見。
這冬日的森林啊,看似寂寥,實則有另一番生機,是狐貍、松鼠等小家夥的天地。
冬天的晚餐,阿迪娜準備得早一些,今晚她做了羊肉湯面片。
看著阿朵斯大口地喝面湯,阿迪娜笑眯眯的,慈愛地摸著兒子的頭,說阿朵斯長得更加壯實了。
這溫情的一幕,讓尹山掛念起張瑤。
晚上趟在床上,尹山給張瑤打了電話,提起想近期回廣州看看她。
“就別折騰了,我都訂好機票了,2月初就到爺爺家了,也很快了,我們回頭在烏魯木齊見。”張瑤知道他這幾個月不容易,不想他勞碌奔波。
“那我再照看一段時間工地,早點回烏魯木齊陪爺爺。”
母子倆已經幾個月未見,就盼著過年相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