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雪夜的羊肉宴
冬天的“葉飛”客人很少,今天沒有客人,木棧道上的積雪都未掃。聽見外面有動靜,老葉的三隻狗子跑出來狂吠。
“你們是看到了我剛宰羊的了?好家夥,你們尋著味來的?我那燒烤架正準備開爐子呢。你們人就來了。”見到三個年輕人來,老葉喜笑顏開。他嘴饞了,剛找人宰了只羊,阿宏正在廚房砍著羊腿,準備一會做燒烤和清燉。小汪、古麗也在一邊幫忙。
“我那邊停工了,得閑了,以後就跟著你混了。”尹山進門就擺弄起老葉的咖啡機。
“老葉,教我磨咖啡吧,以後我那兒成了,我也弄個咖啡機,你的咖啡,我來伺候。”
“喝什麼咖啡啊,今晚咱們來這個。”老葉從櫃子裡拿出一瓶紅酒,晃了晃。
“上好的拉菲,我從上海帶過來的,配羊肉,極品配極品,專門招待美女。”老葉笑嘻嘻地看向阿依木。
“喝酒我可不行,晚上在這蹭飯,我去廚房打打下手。”阿依木說著往廚房走,被老葉一把拉住。
“誒誒,我這廚房地兒不大,有他們三在忙著呢。你們陪我打打撲克得了。”老葉最近閑得慌,打撲克打上癮了,瞅著眼前連自己剛好夠人。
四人在餐桌上打起了“摜蛋”。
只有老葉熟悉這種打法,其他三人都沒有打過。老葉先說著遊戲規則:“打這個‘摜蛋’啊,不能死板,要靜態和動態結合起來,完美的組合,加上絕妙的變化,才是贏之道。”
兩人組隊,第一輪抽簽,老葉和阿麥爾一夥,尹山和阿依木一夥。一夥兩人對面而坐。
阿麥爾看著正對面的老葉,撓頭尷笑。
“小夥子啊,摜蛋打得精,說明頭腦清;摜蛋不怕炸,說明膽子大;摜蛋算得細,說明懂經濟。你和我一夥,我保你競爭力。”老葉打趣。
尹山和阿依木配合默契,升級得快。這一局,老葉拿了個頭遊,阿麥爾打了個末遊,兩人相互“嫌棄”。這“摜蛋”打得是吵吵鬧鬧,嘻嘻笑笑。
“小汪,肉串串好了沒?我來給你們烤。”一輪結束,老葉扯著嗓子往廚房跑。
小汪換上了老葉,這邊繼續打,那邊廚房忙得熱騰。
很快,老葉和古麗端出了大盤的肉串和手抓羊排,剛撒上了孜然和胡椒粉的烤串,還在高溫的狀態中嗞嗞作響,散發出絕佳的香味。
吉姆窩在沙發椅上,懶得動。哈莉、大衛、蘭登可就按捺不住了,從壁爐前的地板上騰了起來,繞著餐桌,嗅著香味,晃來晃去。阿宏扔了幾根羊排骨在廚房角落,引了它們過去。三個家夥安靜了下來,享用起大餐。
阿宏又端上了清燉羊肉,他還炒了土豆絲和囊丁炒肉。東西都上齊了,人也坐齊了。
這個點外面又飄起了雪,估計得有零下十好幾度。曠野上吹過來的風,夾著雪花片,在外面咋呼,似乎想鑽進這廳子看看熱鬧,門窗都關得嚴嚴實實。
屋子裡壁爐火正旺,地暖效果也好,個個臉上發著光,透著紅。
老葉剛在廚房忙得熱乎,幹脆脫了外套,擼起那灰色羊毛衫的袖子,給每人都倒上了酒。
“來吧,兄弟姐妹們,這麼好的酒,這麼好的肉,可不能浪費機會,我提一個今晚的遊戲規則哈,每人提一個祝酒詞,按座位輪流提,提一詞,大家就一起喝一杯。提完之後大家就隨意。我這裡年紀最大,賣個老,先提。”
大家的目光全集中在老葉臉上。阿麥爾和阿依木看慣了他不是戴著墨鏡就是戴著頭盔的樣子,這微黃的燈光下,仔細看他的臉,說是五十歲,其實看上去也就四十多一點的模樣,灰色羊毛衫領口露出硬挺、精神的白色襯衫領子,方臉劍眉,好看的單眼皮,動的時候痞帥,這靜的時候,他竟是儒雅的。
老葉頓了頓,清了下嗓子:“第一杯哈,第一杯為‘相聚’吧,今晚的組合也挺有意思,這天寒地凍的,我們幾個就抱團取暖吧。”
“曠野的狼,冷酷的外表,滾燙的心,來,來,我們靠近你來取取暖。”尹山先舉上酒杯。大家的碰杯聲清脆響亮,吉姆似乎很喜歡,張望了一下,終於從沙發椅上爬起,迅速跑了過來,蹲到了老葉坐的椅子腳下。
尹山拿起兩串肉遞給旁邊的阿依木,阿依木一改往日的風格,羞澀接過。
老葉瞟了一眼坐在一起的兩個漂亮年輕人,笑而不語。到底是老“姜”辣,他瞟一眼就能預料個七七八八,料想這對年輕人日後應該能有些故事,也不由得感嘆年輕真好啊!
大家都直呼今晚的羊肉特別的好吃,阿麥爾說:“這準是沒有超過半歲的羊。我們這裡的羊在雲杉邊的草地上放養,喝著雪水,吃著野花、野草、野蘑菇,現宰清燉,可鮮著呢!”
坐在老葉旁邊的阿宏,藉著阿麥爾的話舉起酒杯:“那我就提‘羊肉’吧,為新鮮的羊肉幹杯。” 胖胖的阿宏,三十五、六多歲,濃眉大眼,有對大酒窩,為人憨厚,以前是老葉在上海的司機,跟隨老葉多年,老葉走到哪,他跟到哪。
老葉舉起杯子眯笑點頭:“對,羊肉很重要,特別重要!”
大家才喝完第二杯,剛添上酒,古麗就著急地舉起杯,紅著臉、飛快地說:“我提‘快樂’,祝大家每天都快快樂樂!”這個哈薩克族小姑娘,才十八、九歲,家就在村子裡,和阿麥爾是熟識的。老葉這一開業,她就來應聘了前臺接待,做事特勤快,一人頂倆兒,啥都願意幹,活潑開朗,快樂簡單。
大家又為快樂舉杯。
“哎呀,好久沒有這麼快樂了。”老葉抓起一根羊排,大口吃肉。
“你這也停工了,得明年開春後再幹活了吧,你咋個打算?”老葉問尹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