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煦為他們開啟了車門。
周濃立馬下車,看也不看宋清霽。
徐芳芝就在“芳之染品”店門口,一看到她的人,欣喜地叫了聲:“濃濃呀。”又道:“臉怎麼這麼紅?”
周濃說:“沒什麼。”
徐芳芝引著她去了樓上。
這是自回國以來第二次來到這個地方,周濃還是不由自主地恍惚了一下。
“濃濃?”徐芳芝接連叫了她兩聲,“濃濃?”
周濃回過神來,恰好撞上宋清霽望過來饒有意味的視線,錯開眼,往冰箱的方向去,自顧自道:“阿婆,我拿瓶水。”
徐芳芝笑著說:“好。”
周濃拿了瓶冰水出來,作勢要往臉上貼,太燙了!只不過還沒貼上去,水就被宋清霽奪了過去,換成一個小團扇:“用這個。”
周濃把團扇搶了過來,自己給自己扇了兩下,繞開他,重新回到徐芳芝那邊:“多管閑事!”
搞得好像這不是被他弄出來的一樣。
徐芳芝笑呵呵地看著他們兩個人的“吵鬧”,拉著周濃坐下:“阿婆本來也不想打擾你的,就是這人老了,就控制不住念頭,見了你一次,又想著見第二次,本來說你忙,讓阿霽把東西給你送過去,你收下就當阿婆見過你了,這又把你拉了過來,沒影響到你吧?”
她花白的頭發依然梳的整整齊齊,只是那張總是掛著慈愛笑容的臉蒼老了許多。周濃不由想起當年她從病床上醒來虛弱的模樣,一時很不是滋味:“怎麼會呢阿婆?才不影響。”聲音低了很多,“我也很想你呢。”
宋清霽神情不明地望過去。
周濃隔空刺了他一眼,抓住徐芳芝的手:“阿婆跟我講講這幾年星港的事吧。”
徐芳芝說:“好。”
整個下午,周濃陪著徐芳芝聊天,時而聽著她講到什麼趣聞,配合地做出各種表情;時而幽怨地同她抱怨國外的飯有多難吃,還沒她做的十二分之一好:“我可想念外婆做的糖水、糕點、甜品還有糖果了!”
徐芳芝溫柔地告訴她:“喜歡吃阿婆還給你做。”
“好呀。”周濃道,“那我可要吃好多!對了,阿婆,您看,之前要送您的畫像後面我畫完了,等下次來我送給您,我換了好幾個背景,還嘗試做了紮染畫紙呢。”
……
話題有沒有關聯性或者轉折的是不是有些突兀沒有人在意。好像有聊不完的話語,卻又都默契地避開了離開之事不談。
宋清霽始終凝視著周濃生動的小臉,愈來愈沉默,愈來愈安靜,甚至徐芳芝幾次點到他都沒反應。
直到最後,徐芳芝戀戀不捨地同周濃商量:“這時間也不早了,今晚濃濃就住這裡好不好。”
周濃哪裡能拒絕得起來:“好呀。”
徐芳芝安排宋清霽:“阿霽,你幫忙整理一下。”
宋清霽睨了睨眉梢掛著笑意的周濃:“嗯。”
看她做什麼!
混蛋!
周濃暗中腹誹,明面上卻繼續噙著甜甜的笑,同徐芳芝說些嬌俏的話。
她也的確想她。
晚上徐芳芝掌廚,做了一堆周濃愛吃的菜,周濃很給面子,少了許多挑挑揀揀,邊吃邊繼續和徐芳芝聊,飯後又一起看了電視,做了手工,有太多太多可以相伴的事情。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夜很快被延展著拉長。
徐芳芝不能熬夜,到了晚上十點,宋清霽催促著她去休息。
“那你們倆也早點睡覺。”徐芳芝交代完,緩緩回到了房間。
窸窸窣窣的動靜完全消散。
客廳裡又剩下兩個身影。
目光碰到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