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懷裡的女孩雙手用力抓著他的領子,失魂落魄像是一隻怎麼也找不到家的流浪幼貓。
周行之小心託著她,她在發抖,通紅悽惶的雙眼像是在尋找依託一般望著他,可憐到讓他心髒抽疼。
“乖,不會的,不會的。”周行之啞聲安慰著,但是他覺得這種安慰十分無力,沒有任何作用,只是用來填充沉默。
然而,他說不出更好的話來讓他的好姑娘不再痛苦。
周行之摟緊她,將女孩濕透的小臉放在他的頸窩。
他在她的耳廓旁低語:“芮寶,我在,我一直在。”
試圖藉此帶來些慰藉。
姜希芮如同一隻被落雨打濕毛發的流浪幼崽縮在他的懷裡,孱弱無助卻像是摟住逃生浮木一般緊緊抓著他。
女孩彷彿流不盡的淚水沾濕他的襯衫,一遍又一遍,終於手術室的門從內開啟。
周行之立刻起身,抱起姜希芮沖向走出手術室的醫生。
他的芮寶木訥地抬起頭,嘴巴開合無法說話。
她失聲了。
周行之忍著心疼,替她問了出口:“醫生,怎麼樣?”
男醫生摘下口罩,說出了他們最期待的答案:“手術很成功,之後再觀察幾天……”
喜悅勢不可擋湧上身體,周行之由衷舒了一口氣,可是醫生之後的話他卻完全沒有聽進去。
他發現姜希芮在他懷裡暈了過去。
“芮寶,芮寶!”
姜希芮醒來時首先看到的是周行之的臉。
他就在她正上方,應該是發現了她即將睜眼的跡象早早等在那裡。
她掙紮著眨動泛著酸澀的眼睫,默默瞧著他。
男人深邃的眉眼此刻難掩憔悴,辛苦奔波的感覺很重,脫離了高階寫字樓裡商業精英的矜貴,更像是一位養家餬口做重活的頂樑柱。
為了他們的家,所以奔波,所以辛苦,所以更有男人味。
她的男人,她的親人。
“芮寶,你能聽見我說話嗎?”周行之問道。
姜希芮想開口回應,但是她發現嗓子嘶啞得厲害,無法出聲。
於是她只能點點頭。
周行之似乎是意識到了她的窘迫,輕聲安慰道:“沒事,別擔心,醫生說醒過來就好了,過一段時間就能說話了,乖。”
男人的大手摸著她的臉,幹燥溫熱的觸感讓她不自覺偏頭蹭了蹭,透著說不出的依戀。
周行之輕笑了一聲,調侃道:“爺爺之前都笑話你了,他說他醒得都比你早,他還說你之後要多鍛煉了,身體這麼脆弱,動不動就暈倒。”
一瞬間,姜希芮淚流滿面。
“爺爺”兩個字就像是觸動淚水的開關,暈倒之前的所有情緒膨脹 —— 高興、感動、欣慰、無所適從……再次齊齊湧了上來。
她的爺爺還活著,她的親人還在。
姜希芮閉著眼無聲流淚,呼吸沉重又灼熱,帶著哀嘆悽婉,帶著如釋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