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逐漸靠近,周行之來不及過多思考,忍著發自心底的生理性惡寒,從布草間的窗戶翻出。
如果套房不是庭院式,如果布草間沒有恰好處在一樓,而是五六十層的摩天酒店,高空封鎖將會變得輕而易舉,周行之覺得他或許無法成功脫身。
離開套房後,他快速奔跑來到花園深處,最後跳進一處位於隱蔽角落的雕花噴泉池中。
初春的港城,二十度的氣溫和煦宜人,但是二十歲的周行之卻如同墜入冰窖。
維護得極好的清澈池水包裹著他,緩解大部分藥效,他將臉露出水面,看向噴泉池中央位置的洛可可風格大理石雕塑。
向來對藝術無感的周行之也不得不承認藝術的魔法,她能將糜.亂.縱.欲.包裝得如此夢幻動人。
這與那些老錢的行徑如出一轍,他們肆意的放縱是坦率,是在尋找自我,一切荒誕的舉動都有一套冠冕堂皇的說辭來維護遮掩。
他們就是一群扭曲又罪惡的人。
二十歲的周行之如是想著。
落魄領頭獅渾身濕透,狼狽又混亂。
不過,這是最後的蟄伏。
十年後,不,無需十年,五年後,霆宇納斯達克敲鐘,雲與泥將會顛倒。
不承認也好,掩耳盜鈴也罷,殘酷的資本市場最為公正客觀。
彼時他無力反抗的羅佩東與何華芝夫婦,現下如同腳邊泥螺,無法入眼。
其實,周行之清楚何華芝就是個蠢人,之前的故意靠近、言語挑釁宛如跳梁小醜,十分可笑。
但是,或許是他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強大,亦或許是他試圖在姜希芮面前掩飾自己帶著汙點的過往,再次遇見何華芝,他遠沒有預想中的淡然。
還好,他的貓貓保護了他。
君麗酒店,58層總統套房。
貓貓對她的大獅子實行高空封鎖,這裡沒有布草間可以躲,也沒有窗戶可以翻。
她將他牢牢壓在身下,揪著男人的襯衫衣領,親吻索取。
女孩塗著亮澤唇彩的嘴唇很快變得更加水光紅潤,但是她並不滿足,繼續肆意進攻,毫無章法的撩撥最是叫人防不勝防。
粗喘縈繞在鼻息間,似是在爭奪有限空氣,但是他們都不願就此放開彼此,繼續投注其中,抵命糾纏。
黑色領結散開掛在男人的脖頸處,隨著女孩的動作搖搖欲墜。
裸粉色紗裙宛如一朵盛開要極致的花,強勢纏裹住黑色西裝褲,爛漫到荼蘼。
姜希芮剋制不住在發抖,她不知道是因為親吻到極限即將窒息,還是因為她在痛心。
他當時一定很害怕。
那個時候,他才二十歲。
她無法構想強大如他會落魄到跌入噴泉池的畫面,這些字眼在拉扯她的心髒,帶來間歇性抽痛,她甚至想哭嚎出聲。
但是姜希芮現在不想哭,她決定換一種方式來平緩情緒,安撫自己,同樣也安撫他。
嘴唇分離,鼻樑相依,姜希芮垂眸看著她的傑作,男人的下唇被她吮得不成樣子,嘴角輕微破皮,可憐兮兮讓人憐愛。
姜希芮用手指輕輕碰了碰,動作帶著疼惜,生怕弄疼他,和之前的兇猛進攻判若兩人。
之後,她將手放到背後嘗試解開裸粉色輕紗的束縛,但是這條公主裙有魚骨束腰,繁瑣的綁帶交纏在背後,她解不開。
“周行之,你幫我解開,我一個人弄不了。”女孩嬌嗔地說道,隨即將後背轉向他,小手在後腰處忙碌著,看起來很著急。
周行之喉結忍不住上下劇烈翻動,他把手再次放到女孩的纖細腰肢上,親吻時他曾反複把玩過,盈盈不足一握,弧度誘人滑落至渾.圓.曲線。
“乖寶,脫衣服做什麼?”男人的聲音低啞到顆粒感分明,他在明知故問。
姜希芮轉過頭,清淩淩的杏眼完全看不出情.欲.糾纏,似乎冷靜平淡得很,但是她軟糯的嗓音說出口的話卻十分要命。
“周行之,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