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另一方面,他又覺得宋羽淮說得有些道理,心裡感到憋悶,這才來找賀庭川喝酒。
按照宋羽淮的邏輯,他才是姜希芮的最佳伴侶。
作為發小,瞭解她的全部喜好,所以能提供無微不至的關心;職業是畫家,遠離商場爾虞我詐,能夠提供情緒價值,緩解壓力,無需去想煩心事;出身相似,同一個圈層,他們有相似的價值觀,溝通交流無障礙……
情敵很完美,周行之無法否認這一點。
與宋羽淮相比,他不夠瞭解姜希芮,就像之前說的,他們床下交流很少,私下見面大部分時間都在做,而他根本不知道誰是海德格爾,這人是誰還是他離開茶舍之後現查的……
“我感覺你不用太在意那個宋家小公子,”賀庭川寬解好友,“如果姜妹妹對他有感覺他們早在一起了,也就沒你什麼事了。”
“男女之間的事,哪有一套明確的打分系統,這一項合格,那一項合適,兩人就能在一起?這事還得看感覺。”
周行之舉杯示意,腔調懶散:“這話說得在理。”
賀庭川拿起杯子碰了一下,苦口婆心:“所以不用在意姓宋的說了什麼,也千萬別因為這個和姜妹妹離了心。”
華京瑞嘉私人醫院。
“之後,你想怎麼做?”姜希芮問道。
魏明已經從重症監護室轉移至普通病房。
宋敏慧隔著玻璃,看著躺在病床上的脆弱青年。
“我會送他出國,退圈學習也好,繼續演戲也好,都可以。”宋敏慧低聲喃喃,聲音因為長時間哭泣而幹澀乏力。
這話聽起來好像有很多選擇,但是這些所謂選擇並未考慮魏明的想法。
姜希芮望著宋敏慧的側臉,這個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小姐姐。
“如果他不想出國呢?”
她們出身在世家圈層,無數資源唾手可得,做事隨心意,以自我選擇為中心,他人的看法無關緊要。
可是,手握資源的年輕女孩所做的選擇有些時候肆意又殘忍。
被名利歡樂場澆灌的內心早已麻木,年紀輕所以無知無畏,而出身地位又賦予無上權力,可以任意掌控真心。
宋敏慧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姜希芮背靠著牆壁,小聲地自言自語:“當初在馬場,你帶他來見我,我感覺你對他還是有些不一樣的,你從來沒有帶過其他人。”
“之後,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你恢複了一月一換男友的頻率,我也當他和其他人一樣。但是敏慧,你為什麼這麼傷心?”
“如果只是資源置換,你情我願,為什麼會傷心?給更多資源彌補就好了,不是嗎?”
宋敏慧被淚痕幹涸的臉頰再次濕潤:“cici,別說了。”
“敏慧,你喜歡他嗎?”
宋敏慧苦笑了一聲,被淚水洗刷得發亮的眼睛看著她,氣音也掩飾不了情緒激動:“cici,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樣幸運,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歡!我不知道!”
“敏慧,我……”
宋敏慧打斷了她:“你之前問過我,像我們這種人配得到真心嗎?我想是不配的。”
她用手指了指病房裡的人:“這就是下場。”
她的父母和姜希芮的相比差不多,甚至更糟糕。
商業聯姻,毫無溫情,私下混亂又骯髒,連掩飾都做不到。
宋敏慧幼年就曾碰見過陌生女人在父母臥室換衣服,那人是爸爸的秘書。
無數兄弟姐妹並不代表熱鬧與陪伴,而是你永遠不會被看到。
只有股東紅利而沒有管理權,是他們這些二世祖的標配,而這意味著流放邊緣地帶,無法接近實權中心。
所以,宋敏慧給自己選擇了一條逍遙人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