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甚至在跑神,反應了片刻才回複道。
姜希芮忍不住蹙眉,有些不滿他的不專注,她繼續說道:“周總就直說吧,霆宇想怎麼做,看在之前合作夥伴的情分上,通知我一聲,我也好有所準備。”
此刻傍晚過五近六,黃昏低垂。
初秋時節,晝長夜短開始回彈,夜晚更加迫不及待,逼近白晝的領地。
68層華新總裁辦,華京天際線無限向天空靠攏。
落地窗接納夕陽餘暉,金黃渲染了冰冷的水泥灰牆。
周行之望著她身後的暖黃光線,和她現下冰冷決絕的面容,心中泛著酸與苦悶。
手指不自覺輕輕撚動,無聲扯了扯嘴角,含著自嘲和無奈。
他不知道他這樣做將會錯過什麼,將會錯失怎樣的機會。
但是他清楚,如果他不這樣做,他會後悔一輩子。
沒什麼好唏噓悵惘的,他早就知道這家夥有多涼薄,不是嗎?
她是他的劫,是命運恩賜的羈絆。
他逃不掉掙不脫,自甘沉淪。
周行之極輕地嘆息了一聲,倨傲獅子難得眼底一片落寞蕭瑟。
他轉身看向齊淼,接過那份紙質檔案。
不動聲色推給她。
姜希芮微微偏頭,睨著他,神情疑惑不解。
默了片刻,周行之再次開口,聲線低啞透著磨砂質感的澀。
“我們結婚吧。”
有那麼一瞬間,姜希芮覺得她身處幻夢未醒。
應該是她之前打網球過於疲累,坐在趕往華新的車上睡著了。
所以,現在發生的一切都是夢,是她自己構想出來的,
不然,為什麼她會聽到這種毫無真實可言的荒謬提議?
周行之要和她結婚?
在華新風雨飄搖之際,他竟然要和她結婚?
他是瘋了嗎?被人下蠱了?
姜希芮忍不住輕咬舌尖,不期而遇的疼痛暗示著她此刻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所以,這是真的。
她並沒有做夢。
可是為什麼呢?
她有些慌張地快速扇動眼睫,安撫著情緒和眼眶。
吞嚥幾次後,輕聲問道:“為什麼現在要和我結婚?你應該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我說過,有什麼事情我們一起面對。”
男人沉而重的聲音進入耳道、鼓膜……繼而形成意識。
這是一份承諾,獅子言出必行,即使懵懂貓貓並不相信。
姜希芮攏了攏指尖,像是在經歷過沖擊恍惚後努力恢複身體的感知。
之後伸手拿起那份檔案。
白紙黑字,結婚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