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人嘴短,可真夠不容易的,林晴羽嘆口氣。
壓下門把手,進了房間。
她也曾光顧過一回他的臥室,極幹淨整潔,這回顯然是還沒佈置好,有幾個紙盒還在地上堆著,幾件衣服散在被單上。
但牆面上的畫濃麗得一模一樣。
紅得刺眼奪目,右下角有一個小小的q字樣。
又是他自己畫的。
畫的不知是日出還是落日,林晴羽一時沒分辨出來。
走到他說的地方去找耳溫槍,“是第一個抽屜嗎?”
“對。”他的聲音很遠,回答完又咳嗽,看來是真的有些嚴重。
她搖搖頭。
三年前,他也有一回病得嚴重,連著幾天高燒不退,咳成了肺炎,護士站的護士都認識了他這個“常客”,那幾天,他就跟只賴皮小狗似的黏著她,大個子偎在她懷裡,惹得她哭笑不得。
蹲下來,的確找到了耳溫槍,準備起身時,卻還有樣東西令她視線停留。
一個禮物包裝的扁盒子。
正看著,身後幽靈般響起一聲,“你幹什麼呢?”
她身體抖了個激靈,一抬頭,撞他手臂上。
腦袋頂上的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對不起。”
手比理智更快,已經覆上了他手臂。
熱的溫度瞬間繞在指尖。
趕緊抽開手。
“沒事吧?”
“你腦袋挺硬。”他忽然彎了眼梢。
“……”林晴羽把抽屜合上,“你好端端的站人屁股後面幹嘛。”
“不然我站哪兒?”
林晴羽往後看了看,這是個牆邊櫃,在房間角落,也的確沒其他地方可站。
無話可說之下選擇不接話,看了他一眼,“頭低下來。”
看付思齊低了脖子,把耳溫槍放上去,這比水銀溫度計測得快,一看,三十八度。
“你發燒了都不知道?”她用像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他。
“哦。”付思齊看了一眼顯示屏,摸摸自己的額頭,好像的確有些熱,他今天一會兒咳一聲,就是沒想過自己是感冒了。
多大人了。
林晴羽略過他,又回房間給他拿自己準備的感冒藥。
折回來看見他就在門口站著,完全不見從前病裡的那種賴皮勁,林晴羽不知為何,心空空的。
她吐了口氣,走近放他手上,“一次一粒,一天兩次。”
正要走,卻看見付思齊低頭在看藥盒說明。
心想:看吧看吧,我還能害你?
走向餐桌時又回過頭瞧見在後面站得筆直跟著她的人,心裡暗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