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有錢有錢,這話她在徐銘辰那裡聽了無數遍。
所以那天她忍不住,最後一次贈送了他一個白眼給他,“所以,你願意陪我曖昧,跟我好,也是因為我家裡有點小錢?”
徐銘辰明顯愣了下,就站在那棵有嘈雜蟬鳴的樹下,他的短袖被熨燙的一絲不茍,和他那張假面一樣,他的清高和優秀在走向社會後被磨得一絲不剩,只有銅板中間那個圓心還能映照出他的臉來。
那是她最後和他說的話,後來,他發來的訊息和開啟的電話,也一個沒回複過。
就這樣,分了手。
傷心的確是有一些,可卻意外的是一種平淡的程度,沒有抽筋拔骨的刻骨銘心之痛,反而讓她在消耗了幾年光陰後如釋重負。
餐館的歌聲又一次重複了一句:“誰不希望,只是很難。”
林晴羽拎著眉眼打量了徐銘辰一眼,跟以前一樣,從發絲到襯衫領子,還是那麼幹淨整潔。
但襯衫下的那顆心裡裝著什麼沒人猜得透。
他有意和她敘舊情,以“你還記得那天嗎?”作為前置語。
“不記得。”她一點兒也不想同他一起回憶,在他第二次說這個前置語時打斷了他。
徐銘辰尷尬地笑了下,終於在平和的表情上露出破綻。
支開了阿怡,問她一個老套的問題:“最近好不好?”
“挺好,吃嘛嘛香,不 過和你有關?”她懶得再裝禮貌姿態。
“我知道那時候我讓你失望了,我——”
“不失望,你想多了。”林晴羽打斷他。
“……”
眼前令人垂涎的菜色,此刻卻讓人半點提不起興致,林晴羽抹抹嘴,抬起頭,正色看了他一眼,迎上他略有落寞的神色。
“晴羽,我——”
“停,別這麼叫我,”她早就不在意他這種眼神,直直睇他,“我不知道你今天借阿怡來見我有什麼目的,但從我們分手的那天開始,你這個人,這個名字就已經被劃上一條線了,所以,你真不用再和我回憶往事了,費勁吧啦的有什麼意義?我也不喜歡。”
說完話,也沒看徐銘辰的表情,拎起包,“你和阿怡說一聲吧,我不舒服,先回去了。”
“你後悔和我在一起過?”也就是站起來的一瞬間,聽到這句話。
她無奈嘆口氣。
“沒什麼後不後悔的,就是一段普通的經歷,”林晴羽轉過身,“賬結過了。”
潮濕的水的氣息在開門的一瞬撲上她的臉,她看了眼闃靜的湖面,好像把那一圈微不可見的波紋複制進了自己的心底。
剛剛在聽見徐銘辰說後悔兩個字時,她竟然第一時間想起的人是付思齊。
回頭望回去,那個漂亮的女人還在玻璃內,隔得太遠,已經沒法去看她手上的戒指。
那句歌詞彷彿又飄了過來。
她快步上了車,開啟音樂軟體搜尋歌詞。
發現這首歌就叫:《很難》。
“我想著你,毫無原因,我真以為,我會徹底撕毀你的記憶……在偌大的宇宙,在渺小的星球……又做錯了什麼,又做對了什麼,現在跟你說抱歉。”
……
週五的早晨準點出發,她開車帶著新來團隊的兩個實習小姑娘。
大學生們朝氣蓬勃,在後座聊得不可開交,反光鏡裡冒出兩雙星星似的眼睛,和林晴羽苦大仇深的樣子形成鮮明對比。
她困得還有些發懵,心裡感嘆她們精力真好。
精力好的姑娘們的其中一個忽然哇了一聲,“你看!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