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漸起,葉流心從不知道,原來春天的風也能冷得如此刺骨,如此得讓人無法忍受。那兩個人,一個是他曾經喜歡過十年的人,另一個,是他如今愛上的人,可是現在,他們卻旁若無人地緊緊擁抱在了一起。
身上的傷口還在流血,絕影樓不是那麼容易過的,即使是他,也無法毫髮無損地走出來,更別說他還在裡面反覆地尋找葉幕,就怕他真有什麼不測。可是,他似乎多慮了,當他找到葉幕的時候,在縱橫交錯的機關之間,葉幕單薄的身影不僅遊刃有餘,甚至還能抽空拉怔忡中的他一把。他本是來保護他,最後卻被他想保護的人保護,這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
可奇怪的是,儘管以葉幕的身手是完全可以安然無恙地從機關樓中走出來的,在即將抵達門口的時候,葉幕卻又消失了,等他再度看到他的時候,就是他血淋淋地站在門口,一步一步走向另一個人的場景。那另一個人,是沈輕霜。
葉流心走一步就留下一個染血的腳印,可他還是不斷地往前走。沈輕霜在看到他的時候就皺緊了眉,然後又緩緩舒展開,好像是刻意做給他看似的,朝背對著他的葉幕說道,“小幕以後會和霜哥哥在一起,對不對?”
葉流心緊張地聲音都變了調,“小幕……”
葉幕似乎累得狠了,連動都不想動,也沒有回頭看他哪怕一眼。他很親暱地縮在沈輕霜懷裡,嘴裡喃喃,“回家。”
沈輕霜笑了,拍拍他的背,誘哄道,“好好好,霜哥哥這就帶你回家。”於是兩人抱得更緊了。
沈輕霜哄完了葉幕,這才有空瞅了旁邊僵立的葉流心一眼,眼神帶著譏笑,彷彿勝利者對失敗者深深的嘲諷。
葉流心一瞬間全都明白了,“是你,竟然是你!這一切都是你算好的!”
沈輕霜的嘴角勾起一抹涼薄的笑,慢條斯理地應道,“是啊,是我,當然是我。”
葉流心的右手緊捏成拳,因為太過用力,本就沒有癒合的傷口更加劇烈地往下流出汩汩的血,“為什麼。”
沈輕霜悠悠嘆了口氣,“這麼多年,你怎麼還是一成不變。想要的東西,就要去搶,去算計,你是過得太順了,才不懂得這個最基本的道理嗎?”
葉流心伸出被血浸得發紅的手,“把小幕還給我。”
沈輕霜的眼裡沒有一絲溫度,“還你?在你手上的時候,你從不知道珍惜,等到失去了,你又想要了?葉流心,世上可沒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沈輕霜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刀戳中要害的利器,葉流心想起自己從前對少年的毫不在意,想起他每次小心翼翼卻被自己有意無意無視的每一次,想起他為了讓自己滿意在數九寒天也每日早起練劍,想起他受了最重的鞭刑卻還是掙扎著向自己微笑,而他呢,他是怎麼做的?每一次,他都會給他一句不經意的“誇獎”,實際上卻做著往他傷口撒鹽的事情。
葉流心被回憶逼得幾乎忍不住落下淚來,他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葉流心看向躺在別人臂彎裡的少年,幾乎是卑微地祈求,“小幕,回到父親身邊好不好,父親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了……”
葉幕似乎也有所感觸,低垂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彷彿也很傷心。沈輕霜的手緊了緊,提醒道,“這種話他不知說了多少遍了,小幕,不要相信他。”
葉流心忍無可忍,朝自己的曾經所愛厲聲喝道,“沈輕霜,你再煽風點火,小心我不顧當年的情分!”
沈輕霜冷笑,“我需要你給我情分了嗎?”
葉流心伸手一揮,身後就驟然出現了數名身穿絕影樓殺手服的殺手,他的眼裡有一種不正常的血紅,“把小幕交給我,我還能留你一條命。”
沈輕霜也打出一個響指,身後頓時勁風陣陣,也出現了數名黑衣人,他似笑非笑地看了葉流心一眼,“你有殺手,我難道就沒有暗衛?”
說完後,沈輕霜本想就帶著葉幕離開,可沒想到,葉流心一看他要帶葉幕走,就瘋了一樣朝他攻擊。在一般情況下,沈輕霜和葉流心的武功旗鼓相當,雖然現在葉流心受了傷,但在即將失去葉幕的恐慌下,他竟然像不知道疼也不要命一樣地進攻,反而是沈輕霜,因為身上帶著葉幕,被擊打得節節敗退。
葉幕也知道自己是累贅,掙扎著從沈輕霜懷裡出來,說自己可以走,他們到時候再會和。
帶著葉幕,沈輕霜也不好抽身,只要葉幕離開了,一切都會好辦許多,便點頭同意了。
葉幕離開,形式一下子就全變了。原本是沈輕霜疲於應對,現在葉幕要走,葉流心怎麼可能肯,他想追上去,卻被沈輕霜纏住。
沒有了累贅,沈輕霜一抖長劍,攔住葉流心,“這麼多年,把小幕身體虐待成那樣,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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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輕霜是派了個人護送他從混戰中走出來,可葉流心那邊也不是吃素的,雖然葉流心自己抽不出身,卻還是有另外的殺手追了上來,沈輕霜這邊的人就被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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