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希爾一覺醒來,突然連自己是誰都忘了個一乾二淨,然後還出現了一個少年模樣,卻莫名其妙說是他爸爸的人。
維希爾只是失憶了,或許心智也有些倒退,但並不是變成了智障,怎麼可能相信這個嫩得幾乎未成年的少年是自己的爸爸。
可是在他明確地表示不相信之後,這個突如其來的“爸爸”就習以為常地嘆了口氣,落寞地說,“小希又認不出爸爸了,爸爸好難過。”
然後,這個一臉“雖然很難過,但是也已經習慣了”的人又愧疚地摸了摸他的額頭,語氣裡帶著濃濃的憂傷,“不過,也都是爸爸的錯,是爸爸對不起你。”
葉幕自然無比的表現讓維希爾敏感地自以為覺察到了什麼,他不由得有些動搖了。他暗暗推測,難道……這個人真的是他爸爸,而他,是因為某些原因,所以總是隔一段時間就會習慣性地失憶?
可是,不管怎麼說,這樣的“爸爸”也太年輕了些。維希爾失憶後剛醒來,所以並不像從前的他一樣善於用面具掩蓋自己真實的情緒,此時的他不自覺地就把所有的困惑寫在了臉上。
葉幕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疑問,神情中閃過一絲不自然,彷彿回憶起了什麼不好的東西。然而他並不想讓兒子看出來,很“迅速”地打起精神,燦爛地笑道,“別看爸爸看上去很年輕,其實爸爸已經五十多歲了呢。”
維希爾默默撐起身子,卻完全笑不出來。
他沒有錯過剛才葉幕臉上那一閃而逝的複雜,聯邦醫藥事業發達,的確是有能讓人很久都維持在少年形態的藥物的。而這種藥物……大部分用於從事某種行業的人,為了榨取最高的價值,這些行業的某些人私底下常常會買進這種違禁品,雖然不常見,卻不能說沒有。
難道……維希爾突然很難受。
依靠葉幕的小表情還有自己的推測,他心底其實隱隱已經接受了這個突如其來的“爸爸”,只是對著這張嫩得出誰的臉,他還是無法把那兩個字說出口。想到“爸爸”可能是因為那種說不出口的原因而一直維持在少年的樣子,他卻叫不出“爸爸”兩個字,維希爾不由得有些心虛,偷偷往葉幕那裡看了一眼。
看過去之後,他才發現,葉幕竟然正巧也在望著他,或者說,他一直在看著他,那與他如出一轍的海藍色眼眸亮亮的,流露出幾分期待。
維希爾臉上一片複雜,看得出內心在進行激烈的掙扎,半晌,在葉幕的眼神越來越黯淡的時候,他終於漲紅著臉,結結巴巴地憋出了一句,“爸,爸爸。”
999已經捧著白嫩的小肚子在空中笑得翻跟斗了,“宿主大人你這個壞人!”
葉幕則一臉的欣慰,看著維希爾的目光更加“慈祥”了,“小希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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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父子兩人大誤)就開始了溫馨的流浪生涯。
雖然他們現在已經完全不處於原本分配的試煉場地,但是由於有七天的時限,七天過後,一定會有人發現他們失蹤而進行援救,所以,葉幕並不著急,在這段時間裡,他們只要能活下去就足夠了。
一開始,維希爾以為,葉幕應該是一個雖然長著張娃娃臉,卻很溫和可靠的一個……爸爸。可是,後面的日子卻讓他明白了,原來那全是錯覺。
這一天,葉爸爸告訴小希兒子,蟲族烤起來也是很好吃的,讓他們去捉蟲子吃吧。小希對此表示了噁心與拒絕,然而反抗無效。於是此時,他們正潛伏在一處草叢裡。
不遠處,幾隻相對較小的蟲族正在享受著這顆星球上難得的陽光,綠色的觸手無憂無慮地在空中搖曳,好像一株株生機勃勃的綠草。
維希爾不明白他們怎麼就從獵物變成了狩獵者,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葉幕微笑著摸摸他的頭,“乖,這些都是低等的蟲族,爸爸在呢,別怕。”
也許因為葉幕是他醒來看到的第一個人,也許是因為前幾晚葉幕漂亮靈活的身手,也許因為失憶使他心智也不可避免地有些倒退,也許因為相信了眼前這個看上去過分年輕的人真是自己不小心遺忘了的“爸爸”,總之,儘管不想承認,可維希爾對葉幕卻有著一種莫名的信賴,甚至還有幾分隱隱的崇拜。
失憶的維希爾睜著一雙無知的大眼睛,問,“你怎麼知道他們是低等蟲族。”
蟲族已經消失許久,雖然不知道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個星球上,但是根據古書記載,如果高等蟲族化為原型,和無法變形的低等蟲族在外表上是沒有兩樣的。
葉爸爸拿著把壓榨維希爾打磨出來的手臂長的短刀,往遠處尚且無知無覺的幾隻蟲族比劃了幾下,回頭衝維希爾一笑,帶著幾分隨意與戲謔的笑容在陽光下有些晃眼,他神秘地說道,“爸爸教你,低等生物都有一種共同的特徵,那就是……”
葉幕在維希爾眨也不眨的目光中緩緩說道,“智,商,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