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這人就是林躍。他今天穿的是張智功給他挑的鱷魚西裝,同品牌的粉紅色襯衣,沒有打領帶,襯衣最上面的扣子也是開著的。但他既然能把公園裡老先生的練功服穿出儒雅的味道,這身西裝穿在身上,那是更有貴公子的派頭。
連張智功,今天看他換衣出來,也不得不感嘆這人真長了張好臉。
他此時這樣閑閑的站著、閑閑的笑著、閑閑的開口,那就是小說中的痞公子現實化,直令幾個平時就喜歡看美少年的婦人心跳加速了兩下。
“今年參加賭局的不是二少嗎?”有訊息不太靈通的問,“不是說二少最擅長玩德州撲克的嗎?”
“看來張家是早得到訊息了,這才又找來一個人替二少吧。”有想得多的立刻和剛才的生死狀聯絡了起來。
……
眾人議論紛紛,倒把魏老六剛才營造出來的氣氛淡化了幾分,魏老六看了看張智成,又看了看林躍,開口:“這位老弟的意思,是要簽這生死狀了?”
大廳一靜,林躍慢慢的笑道:“是啊。”
說著,站直身,慢慢的向前頭走去。
“好,爽快。不過老弟也要想清楚了,這生死狀要是不簽,一會兒你可以不跟注的,簽了,那就是生死有命了。老弟還這麼年輕,只要還有命在,總是能重來的。”
他笑呵呵的說,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林躍也跟著點頭:“是啊,沒命就什麼都做不了了,可是我不能不簽啊。”
魏老六看了看張家兄弟,笑的更和藹了。他和別人不同,據點在鄰省,算的上是張家的鄰居,對於張家的據點是最垂涎的,自然,也是最用心的。
菊城這邊發生的事他不見得都知道,但大體上的,還是都知道一點的。早在兩個月前,他就知道林躍了,不過那時候並不怎麼上心,直到林躍和丹尼奧賭過那一場後,他才知道自己差點忽略了一條大魚。
丹尼奧並沒有對他說什麼,不過當時在場的幾百人,自然有把情況說出去的。雖然只是一把,但既然能贏了丹尼奧,那就不能小覷。所以他在第一時間就安排人手去查林躍了。
他在菊城的勢力無法和張家相比,但林躍過去的生平也沒什麼難查的。所以雖然對林躍為什麼會有這麼高的牌術,他的牌術是和誰學的種種事情感到疑惑,但基本上,看到報告的魏老六還是高興的——從哪方面看,這都是張家兄弟在強迫林躍,從哪方面看,這都是張家兄弟對不起林躍。
這樣的人是最好拉攏的。
丹尼奧是大鱷,但是這個大鱷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他幫自己一次兩次,卻不可能真的常駐在中國。而如果能把這個林躍拉攏到身邊,那是最好的。
但可惜的是,林躍這幾天都在浩然山莊,他實在無法下手。
他提出這個生死狀,有丹尼奧的要求,有打壓其他人的心思,也有一點,是為了將林躍光明正大的要過來——命都輸給他了,自然要為他所用了。
此時一聽林躍無可奈何似的口氣,魏老六立刻想到這是不是林躍在反水。一想到這個可能,他幾乎從屁眼裡笑出來,請來的人在這個時候反水,以後張家兄弟還要怎麼混!
“老弟,我剛才已經說了,這生死狀簽不簽都隨意,”說著,他拍上林躍的肩,做豪氣幹雲狀,“你要不想簽,也沒人能勉強你的。你是牌手,賣的是手藝是技術,不是命,要我說……”
“在過去,我就覺得這生死狀特別酷,一直想簽的,但一直沒機會,要是這一次錯過了,天知道以後還能不能遇上。你看電視上,哪個高手對局的時候沒簽過生死狀?這要沒簽過,那就證明我不是高手啊。你說像我這樣的高手,怎麼能不是高手呢?”
不等他說完,林躍就抓著魏老六拍到他肩上的手,用力的搖了兩下:“別人都叫你六哥,那我也這樣叫了。六哥,謝謝你啊,你給了我一個證明自己是高手的機會。那什麼,我還有一處房産在菊城,市中心的位置,過去是個井,那是冬暖夏涼,還有一個私家小院,院子裡還種了一株葡萄樹,那是奶葡萄,結出來的葡萄又大又甜,每到秋天,附近的小孩都要到我家去摘葡萄。我們林家的葡萄,已經在附近打出了名氣,打出了招牌,不是我吹牛,六哥將來把葡萄拿出來賣,也是絕對可以的。”
“菊城雖然房價便宜,但這兩年一直在開發,我那房子的位置相當好,將來一定是要被開發的,你看電視上賭王都要把自己的房産估估價,我那房子也值個五十萬的……就算現在不值,將來也一定值得。要不六哥,咱們再簽個房産證明?為了證明我是高手,這一次我一定要賭上全部身家!”
……
這一串說出來,魏老六自然是啞然,下面的人也瞪大了眼,大廳的那個安靜啊,安靜的……別說多詭異了。
直到一聲悶笑,這種安靜才被打破,然後緊接著,就是各種各樣的笑聲。嘿笑、哼笑、吃吃的笑,最不厚道的還是肥貓,他一邊笑一邊道:“六哥,我看這房子真好,你要是有這麼一處房産,弟弟我每年秋天都找你去吃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