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好奇回頭卻只看到空蕩蕩的街道,右側的巷口漆黑一片,傳來陰涼的過堂風。
他低頭咬了口包子沒太在意,扭頭繼續朝前走,在轉彎的路口再次聽到了清脆的樹葉踩碎聲,但回頭並沒有看到人。
許頌揉了揉耳朵,重新邁開步子,那道聲音又時不時傳來了,他加快腳步那道聲音也加快了,漸漸的許頌不由得多疑,但幾次回頭都沒有發現異常。
直到在進入商業區時見到淩航,身後那種若隱若現的聲音才消失。
淩航不知在便利店門口吃了多少根烤腸,手裡抓著好幾個簽子,見到他過來,將最後一根烤腸塞到他嘴裡,感嘆:“今天來的比平時快呀。”
許頌嘴裡塞著東西唔了聲,與淩航並肩往二中走,在淩航的說話聲中漸漸將剛才詭異的多疑拋之腦後。
只是後面幾天上學時,許頌總是有種不太舒服的錯覺。
彷彿身後多跟了一道影子,總是傳來一股詭異的窺探感,令他有些毛骨悚然,但許頌心慌了一週都沒有發生什麼異常,最後只當自己太敏感了。
跟秦弛分手後,許頌恢複了以前不經常使用手機的習慣,每天看書背書刷題,他好像漸漸淡忘了秦弛,日複一日的生活令時間過得格外得快。
高考的前三天二中放假,許頌拖著小車將學校的課本全都搬回了家裡,房間裡空餘空間因此被佔了一部分。
快高考了,即便是假期也沒多少高三學生願意放鬆,許頌不僅沒出過大門,房間門也沒出過多少回。
瀾城往年高考都會下雨,但今年高考的天氣卻很燦爛,許頌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個好的預兆,只是考試時神經異常的緊繃。
即便平時接連不斷大考小已經快要將大腦考麻痺了,他還是有些控制不住緊張的情緒,直到最後一名學科結束。
此起彼伏的歡呼聲從教學樓下傳來,許頌腦中僵直的弦才終於得到了鬆懈,整個肩膀微微耷拉下來。
他行走在熱鬧的人群裡,心裡前所有未有的放鬆,說不清是這段時間壓在身上的擔子消失了,還是對即將離開家門上大學一個人生活的期待。
高考當天來迎接考生的家長很多,即便校門口圍繞了警戒線也得需要交警坐鎮。
許祐高考時李潔和許高富因為工作沒有來接送,現在許頌高考自然也不例外。
許頌抱著文具袋隨著人群慢吞吞走出校門,交警的哨聲和家長們尋找孩子的呼喊聲異常混雜。
他原本低頭打算順著臺階往下走,繞過堵塞的人群,抬眼時忽然對上了一雙鋒利而熟悉的眼睛。
他心髒下意識緊縮,步伐不受控制地僵持在原地,視線一點一點從對方的眉眼、鼻樑掃過,直到看清整一張臉,整個人彷彿陷入了某種幻覺之中,呼吸開始不由自主地加速。
原本應該遠在首都的秦弛宛如突然出現的鬼魂,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站在警戒線外一眾家長之中,身姿挺拔而優雅。
他抱著一束絢麗的玫瑰,漆黑的眼珠直勾勾盯著著許頌,唇角彎起一道愉悅的弧度。
身後的學生一個個從許頌面前走過,如同虛影一般無法凝成形狀,他的視野裡只能看到秦弛微微張合的唇,無聲地說:“抓到你了,頌頌。”
許頌幾乎瞬間頭皮發麻,室外溫度將近三十二度,他卻如同陷入了冰窖之中,脊背傳來一陣又一陣刺骨的寒意,連手指都開始哆嗦起來。
遠在幾十米外的秦弛身上每一處地方都清晰無比展現在他面前,甚至比視訊通話時要更加英俊。
許頌看見秦弛微微張開手作出擁抱地姿勢叫他過去,腦中跳出的第一個念頭是逃。
他後退了半步,看見秦弛的臉色驟然變得陰沉,開始一步步朝他走過。
許頌幾乎不假思索地側身擠著人群另一個道路跑去,即便那條路需要繞遠道回家裡。
他咬著牙穿過一眾喜悅的人群,在擁堵的車流裡不敢回頭地朝前走,急促喘息聲幾乎響徹耳邊,大腦也跟著混沌無比。
直到逃離混亂的學校區域再也聽不見歡呼的慶祝聲,許頌才敢回頭。
看著匆匆的人流,一個又一個陌生的面孔,許頌幾乎從嗓子眼跳出去的心髒才開始遲鈍地放鬆下來,還沒等他轉回頭,整個人便直直撞到了一堵肉牆之中。
他大腦反應不及地說了聲對不起,手指從對方手臂間撐了下,想要退開卻發現自己整個人無法動彈。
他的腰間、後頸被不可抵抗地力道鉗制住了。
一股甜膩的花香後知後覺從身後傳來,許頌瞬間毛骨悚然,緊接著聽到了一道熟悉的低笑聲。
對方的手指從他的後頸漸漸挪到了他的臉頰邊親暱地摩挲著,輕而溫熱的氣息從他頭頂擦過,帶來溫柔而纏綿的腔調。
“抱到你了,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