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坐了上去,靈力微動,鞦韆就帶著他隨風蕩起。
他起身,梅清寒被他推坐上了鞦韆架,長夜如水,清風陣陣。
兩人腿長,但是這鞦韆架做的極高,他坐上之後,墊著腳尖才堪堪能夠到地面。
梅清寒墊著腳,身子輕晃。
夜無冥突然出現在他身後,還未回頭,鞦韆架上的繩子就被兩隻手握住了。
他下意識想起身,但是身子卻被猛地推動,帶著鞦韆高高地蕩了起來,他沒用靈力,只是感受著風。
夜無冥笑著看他,走到一旁的亭子中。
梅清寒實在沒有坐過鞦韆,待高度低些便想讓它立刻停下來,腳落地,身子卻向前傾去。
想他各種與魔物交手之時,也不曾有如此疏忽的時刻,到底還是方才亂了心神,失了方寸。
身子被接住,夜無冥注意到了他方才一瞬間輕蹙的眉。即便他的神色已經恢複如常,但是夜無冥還是注意到了。
梅清寒半坐在鞦韆上,他半蹲下身,握住他的腳腕,梅清寒俯下身想說無妨,卻對上他望來的目光。
他心頭一顫,那目光承著慎重與擔憂,他便忘了將他的手推開。
梅清寒垂眸,聲音很低,“夜無冥”
“我已經不是孩子了”
夜無冥只是輕輕揉捏他的腳腕,“疼嗎?”
梅清寒微微搖頭。
長靴被褪下,梅清寒頓時慌亂起來,長襪被褪到腳腕處,碧草凝血露極為清涼,被夜無冥攏在手裡,覆在他的腳腕上。
鞋襪重新穿好。
夜無冥終於抬起頭來,“難道疼習慣了便都要忍下嗎”
梅清寒定定地看著他的眼,一縷發絲被風吹亂,眼眶發澀。他想說其實不疼,但迎著那個灼灼的目光,竟一句也說不出。
夜無冥將他的頭發攏到耳後,“昀瑾”
“這是你的家”
“這一草一木都為你而建”,他握緊他的手,本就帶著涼意的手被他的掌心熱意覆蓋,“是任何時候都可以隨心所欲之處”
“城門名字是你,望歸之人也是你”
他拉著梅清寒的手撫著自己的心口,“我的昀瑾,難道我心悅你之心仍不夠震潰嗎?”
梅清寒透過他的衣襟,似乎感受到了他心口的蓬勃。不!不只是來自心跳,還有他周身翻湧的魔氣,怒濤駭浪般,卻又被他隱藏在軀殼之下,不露分毫。
花香氤氳,夜無冥微微傾身抬頭,他的氣息近了,梅清寒卻似陷入了蠱惑的幻夢,忘了退開。
唇上傳來柔軟的觸感,一道驚雷傳至四肢百骸,梅清寒渾身僵地一動不動。
他什麼都聽不到了,心口擂動勝過對戰無數妖魔之時,也勝過天色將傾,雷聲滾滾之時。
夜無冥的吻出乎意料地輕柔,像是對待稀世珍寶、易碎之夢般。
良久,夜無冥稍稍退開,讓耳朵的熱意散去,“方才本想為你彈一首曲子,為何著急下來”
“我…”梅清寒目光躲閃,臉上紅潮未褪,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慌亂。
夜無冥拉他站起身,“來”
亭中有一方石案,上面放了一張古琴。
“試試”
梅清寒輕輕撥弄了一下琴絃,古琴發出爭的一聲。他垂下眼,心中閃過一絲落寞。他的聲音微不可聞,但是夜無冥還是聽到了,他說,“我彈的不好”
夜無冥拉他坐下,“那你之前彈琴之時心裡歡喜嗎?”
梅清寒回憶起自己撫琴的情景,眸底憑添了幾分孤寂,他緩緩搖頭。
“其實我並未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