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周圍人聲嘈雜了起來,樓下高臺中央一女子身著紅衣,正隨著樂曲旋轉起舞。
漫天花雨落下,樂聲陡然急轉,女子飛快旋轉的衣裙如烈火在花海中浮現,如綻放的曼珠沙華,用性命舞出沙場悲歌。
一陣脂粉味傳來,梅清寒微微蹙眉。
隨著一陣急促的鼓點響起,臺下有人不禁稱贊道,“這曲風月乃是江南名曲,今日一見,果然不俗”
夜無冥坐在梅清寒身側,只單單掃了一眼樓下之舞就收回了目光,語氣微妙,“她們跳的不是風月”
南若嫣將目光從梅清寒移到夜無冥身上,“你知道她在跳什麼舞?”
“她們跳的是星鸞”夜無冥看向梅清寒,“看來這些人的殼子裡裝了旁人的魂魄”
南若嫣唇邊的笑意淺了些,“能一眼看出這舞曲之分,想來是常客”
梅清寒起身冷聲道,“南明姑娘喜歡此處便留下吧”
南若嫣一愣,隨著站起身“梅仙尊”
夜無冥先是有些驚訝,隨即目光微變,心中因南若嫣生出的不悅也被緩緩驅散。他立刻跟了上去,湊近梅清寒低聲道,“之前殺仇人就是在香樓,自然得摸清地形”
梅清寒腳步未停,心中卻忍不住想,仇人?
這還是夜無冥第一次主動提及他的過去。
他向梅清寒身邊靠了靠,跟著他走向遠處的雅間,傳聲道,“當年為報家仇,我藏在這樣的香樓中暗中伺機而動,或許你會覺得我的行為並不光明磊落,可是我彼時修為極為低微,實屬不得已”
跨過門檻時,夜無冥輕輕扯住梅清寒衣袖,看向他的眼睛,“彼時殺那人時正是這一曲,所以印象才深了些,至於其他的我倒是真的沒怎麼注意”
夜無冥主動提及傷心過往,梅清寒沉默了下,腳步慢了下來,只是聲音還稍顯生硬,“你當時也許血氣方剛?識的也不是什麼問題”
“不,我當時才十一歲”
梅清寒心底一驚。
“不過當時太過心急”他湊近了些,笑道,“以後我細細講給你聽”
“無妨”梅清寒神色緩和了些許,不願他自揭傷疤。
梅清寒道,“那玉壺春可有問題?”
夜無冥搖頭,“星鸞舞盛行於三百年前,彼時最為盛行的酒為青果酒,並未出現玉壺春”
“看來我們便是在落座上酒後不多時進入的幻境”
話音剛落,幾個女子徑直走過房間,像是沒見到他們二人一般。
一個衣著暴露的女子向著梅清寒走過來,雖然知道他不會撞到自己,梅清寒還是錯開一步。
他看向周圍,“這是曾經的香蘊閣”
夜無冥頷首,“這其中裝潢的確不像如今人間所有”
梅清寒道,“觀樓下之人的神色,這幻境是將這香蘊樓裡的人都拉了進來,讓我投鼠忌器”
“若想不傷這些人魂魄的情況下破了這幻境,只能找出催生這幻境之人”,夜無冥意味深長道,“看來這霜女雖然被封印多年,對仙門之主的性情倒是瞭解”
梅清寒凝眉,霜女被封印多年自然是不可能對他性情有多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