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閣與墨雲澤一樣,都幾乎無人把手。
黃金閣更特別,似乎是覺得不會有什麼想不開的妖魔來打劫到他們身上,這閣樓連門都沒有。
夜無冥低聲道了句小心,兩人隱了身形,靠近了一層的攬金殿。
顧宗主用的血蹤陣只能大概確定顧方寧的位置,所以具體人在哪裡還得他們親自去尋。
梅清寒一邊小心地查探著周圍,一邊思量,姜雪虎為何會抓顧方寧,若靈礦是他所為還有幾分可能,這姜雪虎貪財,靈礦既然能換錢財,他有所圖謀不難理解,可是抓顧方寧又是為何?
整個魔域都充斥著魔氣,這魔頭的魔窟更是如此,他們連顧方寧的一絲仙氣都感受不到。
“不可如墨雲澤一般從正門進去”夜無冥給他解釋,“姜雪虎此人雖然悍勇,不懼暗算,可是他卻擔心他的金銀財寶被人偷去,所以設下了陣法,一旦有人靠近他會立刻出現”
梅清寒似乎是覺得有些可笑,心道他這些本來也是搶來的。
“雖然這些也是他搶來的,可是魔域中本來也都是靠搶奪,而且他如今格外小心,是因為他吃過虧”
梅清寒想起了那永樂鎮的被墨鉞搶去的剎仙閣,“因為墨鉞?”
夜無冥點頭。
“看來姜雪虎和墨鉞都很看重那地方”
夜無冥帶著梅清寒從一側的後窗中悄然進了閣中。
與這樓閣的外面一樣,裡面也是同樣的金碧輝煌,金銀珠寶隨意散落在地上,似乎是並不大擔心閣中的魔侍會膽大包天的來偷。金子打造的王座正放在大殿中央最前方,只是樣子依然俗氣。
大殿中只有幾個魔族侍女靜靜地站在大殿兩側。梅清寒闔上眸子放出神識,可是這魔窟中到處都是血腥之氣,他一時間難以尋到。多年受魔氣折磨,對魔氣極為敏感的他,在這樣的地方也終究有所限制。
濃重的血腥之氣圍住了他的神識,梅清寒下意識地皺起了眉,手腕被人握住,他睜開眼,就見夜無冥正看著他,“在這裡尋人這樣的事我這個仙魔之軀做起來不是更得心應手?”
梅清寒沒說話,因為他知道他說的對。可是他這人從來習慣獨來獨往,做事也絕大多數都親力親為,也幾乎從未讓別人幫過他什麼。
最重要的是,他從不想與別人有太多的牽扯。
所謂牽扯便是一來一往,縱然僅僅是有來不往,他心中也並不願意。
此番夜無冥不管出於何種目的都幫了他不少,他一方面憂慮如何還回兩清,一方面迫於形勢由不得不接受他的相助。
“我對梅少主有所求,讓我跟在身邊已是你的讓步,所以梅少主若是有事想讓我做,大可直接吩咐”
見他說的明白,梅清寒也將話攤開,“你我各懷目的,何須如此說,若是如今使喚了你,反倒是之後會被這不清不楚的相助所困擾”
“的確如此,可是我們此行是為了顧方寧,之後讓顧家多給我些報酬便是,又與你何幹?”
梅清寒一時間沒了話。
“這裡血氣最重的地方在地下”夜無冥說罷便邁開步子,梅清寒落後兩步跟在他身後。身前的人身姿頎長,寬肩窄腰,背影挺拔如松,行走間沒了慣有的閑散之態,除了對峙之時,梅清寒第一次沒有將目光在他身上匆匆移開。
這種感覺很陌生,不同於靈礦中不見光亮的黑暗,他的視線中可以看清他行走時微晃的長發和堅實的脊背,仿若能攔下這魔域中最兇狠的殺意。
上一次這樣走在旁人身後是什麼時候,為何想不起來了。
夜無冥不緊不慢行走在這黃金殿中,不知是不是梅清寒的錯覺,他竟然覺得他有些輕車熟路……如同在墨鉞的老巢一樣,他到底是誰?
黃金閣寶物眾多,許多夜明珠嵌在石壁上,將四處更加燈火通明,沿著大殿後的廊道一側沿階而下,愈發陰森腐朽之氣撲面而來。
昏暗的巨大石室燃著青綠色的鬼火,藉著這點光點,兩人看清了周圍。
入眼的是一坐巨大的囚牢,玄鐵石造成的柵欄將一側圍成了牢籠,而那牢籠中的血水還未幹涸,另一側則是半圓形血池,血池之上的石臺上放著一盞燈。
梅清寒敏銳地掃見了玄鐵牢中的一抹白色,整座地牢雖大,但是卻一眼能看清,這裡只關押著這一人。單是一眼,他就看出了此人並不是顧方寧。
他走下石階靠近了些,看清了躺在地面上的人。
那人頭發遮面,看不清模樣,染著血跡的長袍極為寬大,露出一雙纖細的小腿和白皙的腳,只是那上面同樣布滿了傷痕,看身形應該是個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