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觀海瀕死說的話眾人都聽見了,那麼楊竔又在這件事中參與了什麼?還是說他就是那個與觀海勾結之人。
楊竔猛地看向顧方寧,警告道,“莫要血口噴人,誰與她勾結!”
他語氣淩厲,顧方寧自然不甘示弱,“那你為何要殺她?她本就快要魂飛魄散,而你卻又給了她一劍,生怕她死的慢,你在掩蓋什麼!”
楊竔挑眉,不怎麼在意道,“一個鬼修,不能殺?”
夜無冥笑了下,“你自然可以殺,可是偏偏闖進了我們的院落中殺人”
楊竔面色沉下來,語氣不善,“我方才進這院落時分明沒人,只有一個鬼修,哪裡知道你們在這!”
“今晚從夜色降臨起我們便在這院中,只有片刻不在,而你就是在這片刻進了院子,不僅進了院子,還殺了人”夜無冥一頓,後面的話不言而喻,怎麼會有這樣巧的事。
此刻衡文景從他們的三言兩語中也大概猜出了事情大概,他看向楊竔,皺眉道,“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在這?”。此時紅塵谷已經封山,楊竔並無要事在身,此時也應該留在紅塵谷,而不是出現在永樂鎮。
面對衡文景的疑問,楊竔沉默片刻,“我清剿魔物追到了這,見到院中有一鬼修,順勢殺了,不可嗎?”隨即又道, “這話我也想問你們,為何在這?”
“你說你追殺魔物,方才我們感受到的魔物只有前院方向才有,你殺的魔物又在哪裡?”
楊竔冷哼,“被他們逃了”
夜無冥點頭,笑了下,“原來如此”
顧方寧沉聲道,“你殺了那個女子,不應該有個解釋嗎?”
楊竔不耐道,“解釋?為何解釋?我方才便說了,不過是一個惡鬼而已”
“恐怕不止這麼簡單吧,她死前可叫了你的名字,若你與她不相識,她為何會知道你姓甚名誰呢?”
楊竔面色一變,“那又如何?我出入紅塵谷,時常路過這鎮上,認識我很稀奇?”
顧方寧受不了他這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你可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我看你是早已與觀海勾結殺鎮上撕毀畫像之人。如今見事情敗露,便殺了觀海滅口。”
“荒唐!我為何要與一個鬼修勾結?更何況還是為了一個魔頭溫扶生!”
“那自然要問你自己”
正在內屋休息的溫扶靈驀然開口,“你們剛剛說的…你們說溫扶生?”修行之人的聽力極為敏銳,一牆之隔她又怎會聽不到。
她的聲音並不高,但卻讓衡文景和顧方寧心底一沉,就連梅清寒也微微側目。溫扶生作為當年生靈塗炭的魔頭之所以後來被人鮮少提及,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溫扶靈。
她慢步走出房門,環顧眾人,“怎麼回事?”她聲音遲緩,帶著幾分不可置信,“還說什麼畫像?”
顧方寧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和此刻眼中透出來的神色,臉上有些訕訕,垂下眼睛後下意識地掃了眼身邊的碎紙片,溫扶靈目光此刻正好掃來,目光循著他的視線望去就看到了不遠處的碎紙片。
那紙片上用墨跡勾出了線條,她目光顫了下,站起身向那邊的紙片走去。
梅清寒看著她的背影,目光中微動,夜無冥側臉看去時他的神色便已如常,顧方寧心中猶豫要不要將這畫像收一收,他與溫扶靈雖說不上有多深的交情,但是到底曾經幾次一個除過妖魔,又相識多年,結果他還猶豫著沒出手,溫扶靈便已經快步到了一地的碎紙面前,她身形慌亂,全然不複那個沉穩和煦的仙門少主模樣。
目光陡然看見地上散亂的那些碎片,她踉踉蹌蹌地跪倒在地,一張一張撿著那些碎片,她將碎片一張張放在眼前,隨著碎片越積越多,她的眼眶也翻湧起了紅色。
溫扶生生的極好,即使後來被人們畫的青面獠牙,神色陰鬱,但是眼下一刻淚痣卻極容易辨認,所以她一眼便能認出畫中之人。
她彎腰撿起地上的被撕成不知道多少片的畫像,拼拼湊湊成了側臉的一角,溫扶靈臉色陡然凝住,她待人一貫溫和,臉上也總是帶著淡淡的笑意,而如今眾人只能在她臉上看見泛著灰色的蒼白。
她垂著頭,目光溫柔悲傷地掃過那些畫像碎片,不斷地喃喃道,“為什麼,為什麼這樣對他”
衡文景想過去將她扶起,卻被一把甩開,衡文景歪倒扯到了傷口,他痛得輕聲“斯”了一下,但是如今的溫扶靈也置若罔聞。
顧方寧神色複雜地看著溫扶靈,眾所周知溫扶生是魔是一回事,但是看著眼前溫扶靈痴狂一般的樣子又是另外一回事。因為知曉他是魔,所以對於他的死他一直沒有半分覺得遺憾,最多也只是感慨一下仙魔一念之間只差罷了,甚至有時會覺得他是咎由自取,但是面對現在這樣的溫扶靈他卻不敢將這樣的想法擺在明面上。